前兩日的早朝,小天子已經下旨要南邊諸州集結糧草北上了。但是有句話叫做“遠水救不了近火”,北地的雪災已經極其嚴峻,平常村莊間凍死餓死的百姓已近半數,而北方的軍糧,遵循本來的打算,這兩日就該上路了。若再加上大雪氣候,運送不易,國庫裡這批賦稅現下就送去災區,起碼還得死上兩成百姓,而送去軍隊,約莫也就勉強能夠接上。
救災需求賦稅,從一開端就少不了戶部的事兒。隻是向來憂國憂民,熱中於救災奇蹟的戶部尚書錢大人這一次倒是可貴的躊躇遲延起來――他天然不是那種甘願賦稅堆在國庫裡發黴,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百姓都餓死的贓官貪吏。隻是現在戰事方起,為楚國計,北方軍隊的軍糧,他倒是不得不留出來的。
江玖低著頭站在錢無庸身後想了想,麵前倒是突的一亮。她昂首去看小天子,卻見這小人兒還擰著眉頭糾結著,不過明顯,他有些意動了。
又有人咄咄逼人的問了幾句,江玖答得有些無法。現在的她和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一樣,一句話便能夠決定千萬人的存亡,這副擔子太重了,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李丞相隻一個眼神看過來,江玖身後便又有人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江侍郎所言甚是。可下官乃是北地豪門出身,也親目睹過雪災慘況。我雖附和侍郎之前所言,卻仍要替北地罹難的百姓問一句,莫非他們就該死,朝廷就該如許等閒的放棄他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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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腿一步再次邁出步隊,江玖手持玉笏躬身拜下:“陛下,臣複議錢尚書之言。”
江玖倒是不急,她隻是不緊不慢的衝著阿誰說話的垂白叟拱手行了一禮,道:“那以這位大人的意義是,糧食都運去佈施哀鴻,讓邊關與燕軍對陣的將士們餓肚子了?”說完又補了一句:“將士也是人,也會餓死的。就算餓不死,也會敗北的。”
內心打著如許是算盤,可江玖卻不敢等閒把話說出來。啟事無他,公主殿下出征在外,朝中無人做主,便是那些世家的天下。而那“朱門酒肉臭”的朱門,可不就是那些朱門世家嗎?她此舉如果開了先例,便是損了這些世家的好處,又如何會有人支撐?
一口氣說出了十來個屠城,江玖的目光緩緩掃過殿上諸人。文臣低頭,武將忿忿,便是連那心胸鬼胎的翼王楚賢,都不由自主的陰沉了神采,滿朝當中最為淡定的倒是李丞相了。
小天子聽了,稚嫩的小臉差點兒皺成一團。他想了想,問道:“那錢尚書的意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