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蘇霽華的必定,羅翰鎮靜道:“新安之於揚州也不過數百裡,那揚州的鹽運司與我很有些私交,待我此次去揚州,再好好與他聚上一聚。”
“表妹莫哭,表哥這就帶你走。這李家欺人太過,你與他們活活守了這麼久的寡,他們竟如許對你!”
“此事天然是真。”
蘇家以修猗頓之業, 資雄於裡。後傳至羅翰,其於荊揚之間販鹽取利, 鹽船蔽江河滿麵,氣象雄奇壯觀。由此世人皆知羅翰之名,年紀輕簡便已被稱為“素封”。
皆說新安販子慣會行媚權貴,官商勾搭撈得好處,蘇霽華卻不覺得然,隻是情勢所逼罷了。
小室內置著李錦鴻的牌位,被蘇霽華用白布遮著。她已好久未打理,那白布上遍及灰塵,桌上的香燭貢物也已腐臭退色。
蘇霽華抬頭,微感喟。“表哥,我做了一個夢,那夢太傷,傷的我恍覺重活一世。”
“甚麼?”羅翰大驚,手裡方纔添好的熱茶便閒逛了出來,滴在石製小幾上,暈出一層暗痕。“表妹,這但是欺君之罪,會殺頭的!”
“表哥……”蘇霽華啞著嗓子喚了一聲,羅翰從速接過梓枬手中的繡帕替蘇霽華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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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李錦鴻冇死。”蘇霽華腔調陡峭的說出這個驚天大奧妙。
蘇霽華輕笑,眉眼上挑透出幾分厲意。“表哥,我冇那麼傻。”她的仇都冇報,如何捨得去死呢?就是死,她也要拉李家的人陪葬!
蘇家雖家大業大,貿易遍及船舶絲綢等行,但立業之底子卻與販鹽有關。
“那如果……我是要殺人呢?表哥也會幫我?”蘇霽華歪頭,笑意盈盈的看向麵前的羅翰,眸色純稚,仿似是在說本日晴和日好般的隨便。
蘇霽華自小與羅翰一道長大,兩人之間有一個小奧妙,那便是凡蘇霽華闖了禍,皆會讓梓枬替在外的羅翰送罐子鬆蘿茶,如許羅翰即便是遠在千裡,也會急倉促的趕返來在蘇父蘇母麵前替蘇霽華討情。
“我可不是你那堆牡丹花。”蘇霽華攏袖,又替羅翰添了一碗茶,然後正色道:“表哥可知剋日朝廷欲下發的一項改製?事關兩淮鹽場之事。”
“素封”乃無官爵封邑,而繁華可比權貴者之人,直此可知,羅翰在商界職位之高,少有可對抗者。
“表哥,我何故騙你?”
羅翰皺眉上手,一點一點的掰開蘇霽華攥緊的手掌,在看到她掌心中的深印甲痕時,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瞬時閃現出一抹心疼神采。“表妹,我不管你在李府內經曆了何事,你隻要曉得,表哥一向站在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