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枬微垂首，謹慎翼翼的粉飾住臉上的笑。

“行了，還杵著做甚麼。”蘇霽華斜睨一眼那婆子，“再去城南的德耀堂買些消食丹替二爺送去。”

“求老祖宗明鑒，這伶人不是睿哥兒自個兒要的，是給大奶奶尋的。”

“老祖宗，賀家二郎來了。”二門處傳來婆子的呼喊聲，蘇霽華挺直背脊，鬢角處有細汗滑落。

“送些去吧。”蘇霽華不在乎的往嘴裡放了一顆山查球。

這白孃的長相，竟與她有三分類似。

那與賀初雙偷情的男人名喚王文林，乃大明建國功臣，曲逆侯王平以後。聖上顧恤王家一代忠烈，特與了那王文林一個詹事之位，官雖不大，倒是個內侍，可見聖上對賀家的信賴。

賀景瑞站定在那處，目光落到蘇霽華的腳上，然後像是想起了甚麼，從速又彆開了頭。“我去替你喚人。”

李溫睿被羅素指著腦袋，蔫蔫的跪在那邊滿臉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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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雖已有落敗之相，但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卻很多，單是這座宅子便占了大半條街，後花圃子裡頭更是攏了好幾座翠綠刹宇。環窗隱見，梵音到耳，伴著瑟瑟風聲特彆沉寂民氣。

蘇霽華慢條斯理的嚥下嘴裡的山查，語氣驕易道：“用孺子尿燒出來的蛋，天然滋味不消於平常的蛋。”

賀景瑞起家施禮，“是賀家未管束好素兒。”

賀景瑞微點頭，收回目光，又與大太太和二太太見了禮。

梓枬麵色猶疑的應了一聲，然後叮嚀外頭婆子去城北買那物。

蘇霽華看著賀景瑞消逝在亂石路間，身子一軟，陷進那件月紅色的大氅中，眸色漸潮濕。大氅暖和，外沾濕雪，內裡尚帶男人身上的檀香味，貼在身上，如有似無，暖民氣脾。

蘇霽華坐回原位，心中滋味交雜。這賀景瑞到底是認出了本身冇有？

瞧著蘇霽華的行動，梓枬暗嚥了嚥唾液，靜站在那處未動。

“三叔，我不謹慎崴傷了腳。”

那李溫睿的肮臟心機真是昭然若揭呀。

因著天冷，後花圃子處並無甚麼火食，蘇霽華坐於軒楹處的美人靠上，極目皆山樓，結茅竹裡，障景山屏，聳翠可餐。

二太太吃緊出去，身後跟著一人，素衫衣裙，纖腰窄肩，行動間隱帶伶人風情。

掌中暖玉溫潤如脂，光滑細緻，就如那人普通，如玉君子。

賀景瑞雖是個武將, 但姿貌俊美，舉手投足間如美玉之潤, 溫雅清舉, 果然擔得世人陌上公子之美稱。

厚氈掀起，先入眼的是一隻厚底的皂角靴，然後是月紅色的大氅，再上是玉製腰帶，上掛兩組佩玉，行走時珩鐺佩環，不疾不徐，聲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