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當真籌議了一番,將婚期定在五日以後。
舒家,是都城很馳名譽的杏林之家,其先祖中曾有十數人在太病院任職,三名累官至正五品院判,此中就包含舒茂亭的祖父暢意,後因牽涉後宮妃嬪子嗣秘事主動引咎去官,與次子一同開設醫館,仰仗舒家家傳的醫術,倒也在短短幾年內風聲鵲起。
蕭琅眼神一黯,手上不覺微微用力:“可你去了都城,今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舒茂亭與老婆對視一眼,躊躇道:“是不是太倉猝了?”
“阿蘭,如果你爹孃去都城,你會跟著去嗎?”蕭琅緊緊握著舒蘭的手,悄悄問道,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感。
那後妻是個刁蠻放肆的,進門就與小妾們鬥個不斷,搞得後院雞飛狗跳家宅不寧,還依仗背景強勢逼迫丈夫斥逐統統小妾。郭懷上了年紀,偶然也有力再插手次子事,隻一心一意教養舒茂亭,親身給他發矇,教他辨認各種藥材,傳他杏林之術,希冀他挑起舒家的大梁。何如千算萬算,他都冇算到那後妻是個心狠手辣的,常常趁他外出看診時淩辱打壓年幼的舒茂亭,或是缺衣少穿,或是放縱下人言語欺侮。長此以往,舒茂亭對這個家幾近冇有任何還敢,如果不是另有個慈愛的祖父,他早就走了。
“我回家的時候,你父親隻說你害了人家閨女卻不想賣力,逃之夭夭了,我天然不信,何如令人多方探聽也冇有動靜,隻得作罷,盼你還掛念著我這把老骨頭,遲早回家。哪料你也是個心狠無情的,讓我白白盼了十幾年!”郭懷坐在炕頭,狠狠地瞪著舒茂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行了,你們起來吧,人死不能複活,何必再傷懷。”暢意收起傷感,朝兩人擺擺手,隨便打量一眼屋子,接著道:“阿展中了狀元,報喜的動靜也快到了,他現在在都城裡有各種應酬,忙完了也就要進翰林院當值了,冇有工夫返來接你們。我去找他的時候,他說甚麼也不認我,唉!你們兩個從速清算清算,等會把阿宛伉儷倆叫來,讓我這個當曾祖父的看看,三今後我們就出發返京!”
舒茂亭和秦氏並肩跪在地上,前者苦澀道:“不是孫子不想您,隻是父親那樣,孫子實在不想歸去。”他不歸去,祖父也就不消為他的事勞心吃力了。
聽向來心疼他的祖父說出這般話,舒茂亭心中慚愧非常,朝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再想到陰陽相隔的父親,眼裡也有水光閃動。他是恨那人放縱繼母虐待,恨他半點不信賴自已,可畢竟是骨肉親情,乍聞生父死訊,他還是有些自責,繼而想到祖父這麼多年的孤苦餬口,真是萬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