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鉞飲了湯藥，這才舒暢了一些，望著黑茫茫一片的海麵，說：“智囊臨解纜時，特地叮囑我，教我命人在高處看著，看這海船返回陸地時，是否真的先看到船帆，再看到船身。”

來人恰是鄧飛，因為鄒潤刺探的動靜有限，牢城營的輿圖又太粗糙，故而王倫並未指定由誰去擒拿監押。

……

焦挺一向默不出聲，此時昂首看了看稀少的星鬥，說：“約莫戌時過半了！”

屋外海風吼怒，彷彿還異化著牢城營裡那些犯人的哭嚎，孫成將書放下，吹熄了油燈，籌辦明日隨便挑兩個犯人，砍殺了拋屍大海。

黃鉞也是馬隊出身，卻也暈得短長，隻能說是人與人的體質不同了。

他睡得迷含混糊時，彷彿聽到了馬蹄聲，正要昏昏沉甜睡去時，又聽到了屋外短促的腳步聲，彷彿有人疾走而來。

駕船的阮小二，此時才鬆了一口氣。他也是第一次出海行駛，目睹得風波遠比梁山泊的要大，故而極其謹慎，他籌盪舟隻的本領不差，因而安穩達到了目標地。

正說話間，鄒潤疇前麵坐一條劃子，到了王倫的船上。他與林沖、唐斌、薛勇各自關照一條船兒，便來回報：

鄒潤也鬆了一口氣，他固然在登州一帶廝混，卻也不如何出海的，恐怕有個閃失，卻害了一船的人。

擺佈也是閒著，王倫便乾脆隨口解釋了大質量天體的重力，然後從速將話題轉移，提及了海中的鯨魚，也就是莊子口中的“鯤”，又說：“龍涎香便是鯤排擠的糞便！”

因而入夜後不久，四艘大海船就已經停在了沙門島東側，間隔船埠已是不遠。

孫成此前是青州兩院節級，因常日裡收受賄賂太多，又不知收斂，遭人妒忌，就被髮到沙門島上做了監押，現在已是第八個年初了。

孫成已經聽到遠處院子裡傳來淒厲的喊叫和廝殺聲，又看到這兩個生麵孔，當即就要去摸掛在床頭牆壁上的腰刀，那人卻從腰間甩出一條鐵鏈，打在孫成伸出的手臂上，因而孫成收回了慘叫。

沙門島的牢城營，有個名號叫作“沙門寨”，最高的長官就是監押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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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他復甦，屋門就被踹開來，孫成頓時從床上跳將起來，卻看到兩小我衝進屋來，一小我打著火把，前頭的人便厲聲喝問：“隻你便是孫成？”

提及來船上的幾個頭領，還都未曾親目睹過龍涎香，但並無毛病他們傳聞過。鄧飛也帶了幾個親隨跟著上了船，他也不暈船，就在一旁驚奇地說：“那龍涎香隻要天子老兒才燃得起，本來竟是大魚的肮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