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乾脆倚在塌上，闔上了眼。

她頓了頓，俄然對著周寒笑了起來：

“你不說，我內心也明白。你來這一趟必定是來發兵問罪的。”

方青梅淺笑看著他。

火盆上起了個小銅吊子，裡頭溫上了酒，周寒屏退下人，笑盈盈親身為方青梅倒酒佈菜。兩人彆離端起了酒杯淺酌，方青梅端起酒杯亮亮杯底：

“周漸梅……你的腿――這是已經全好了？”

“連火爐都省了，直接用火盆煮酒吧。韓管家說，本年春的梅子乾還存著呢。今晚就跟你來個青梅煮酒。”

周寒這纔想起，本身此時髦未裝束。他接過貂皮袍子草率披上，站起家來，輕咳一聲：

“是能夠釀酒了。”

周寒在她身後，低頭看著她輕笑：

“我明白，你方大蜜斯一貫有擔負的很。隻是令女人有孕的事，你們又是如何曉得的？”

周寒微淺笑了笑，抬頭看看漫天的雪，又漸漸說道：

“是。他們一曉得令女人有孕，就說要用家法措置你。我一不做二不休，便乾脆把和離的事情和盤托出了。和離書就是我寫的，既然周老爺要怪，也該怪一半到我頭上。他們把錯都怪到你和令女人頭上，算如何回事？”

頓了頓，又問道：

他不再多說甚麼，回身獨自便往書房去了。

說話間酒菜已端來上桌。

方青梅放下酒杯，硬著頭皮老誠懇實承認：

外頭一絲風也無，地上雪已積了三指不足，目光所及，一片銀裝素裹。四周冇有風聲，冇有人聲，也冇有蟲鳴哲哲，隻要鵝毛大的雪片，鋪天蓋地，紛繁揚揚的落下來，沙沙作響。

方青梅邊說著，便看看周寒神采，略有些難堪的為本身擺脫：

“……從客歲十仲春到本年十仲春，整一年了。客歲此時也是如許一場大雪，我騎著千裡出城踏雪，路上馬蹄被絆住跌倒。千裡受了驚嚇，掙紮起家後從我腿上踩踏而過。大夫說我髀骨折斷，這條腿就算能保住，隻怕將來也要跛了。”

“……我先去書房換衣。”

“你明白甚麼了？”

“本來如此。我明白了。”

周寒跟在背麵出去，一邊將門合上，一邊將身上袍子褪下，不由的笑出了聲：

“方大蜜斯，此話怎講？”

周寒慢悠悠端起酒，眉梢微微一揚

“甚麼都明白了。”周寒微淺笑著，“不高興的事就說到這裡。今晚你我先高歡暢興的喝酒，目前有酒目前醉。這些瑣事臨時不提了，你看如何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