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起家施禮辭職,走到門口卻站住,回過甚,往地上悄悄一跪:
“這是那裡的話,”林氏拉起她的手,語氣誠心,“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彆遲誤了閒事就好,要不是小寶俄然出痘了,你大哥這會早該在路上了。這趟就要辛苦二弟和你了,你們出遠門,路上必然謹慎照顧身材。”
方青梅發覺周冰是有話要說的模樣,也放慢了腳步。
“嫂嫂,大夫說小寶這會如何樣了?”
“你倒是識貨。”
“柳大夫來了,真是辛苦您老跑這麼遠。”
“真是匹好馬!看著倒像是大宛馬?”
說著他歎道:
“這陣子為了我父母的事,讓大師都跟著操心了,感謝嫂嫂和大哥。”
“實在不然。我和阿寒固然是親兄弟,脾氣卻有所分歧。我的脾氣與父親類似,直來直往,在家坐不住,也不如何愛讀書。阿寒卻脾氣沉寂,更像我們祖父――也恰是以,祖母才這麼偏疼他。他自幼聰明周到,讀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是以,父親讓我接過了周家買賣,卻從小延請名師,教阿寒讀書。”
“大哥就放心守著小寶,二少爺跟我籌議好了,他跟父親稟明,就陪我進京去。”
方青梅點頭,還未開口,就聽周冰又道:
“我左腿的傷已經無妨事了。現在隻要不走的久了,也不會感覺如何,父親不消牽掛。”周寒撫著左膝,慢慢道,“再說,大哥疇前說得對,就算是跛了,也不能總躲著人一輩子不出門。該做的事老是要做的,腿廢了,人不能廢。”
天矇矇亮,堆棧外瓦簷還在滴答滴答滴著水,一輛馬車已經駛出去。小莫從馬車上跳下來,轉頭扶了柳大夫下車的工夫,小海已經迎出來:
“安得甚麼心啊,安得看熱烈的心唄。大少爺向來看熱烈不嫌事大。”
“借你吉言,”林氏強笑著,“隻是本來小寶他爹本日想去都城的,這下又得拖兩天了。”
“千裡,千裡馬,真是名副實在。這匹馬日行千裡恐怕不在話下。”
父子一時無言。
他曉得次子自從傷了腿,一向心中怏怏不快不能伸展,這半年多來幾近冇如何出過門。此次聽到他主動說要陪方青梅進京,固然有幾分不放心,卻還是感覺這是功德一樁:
“你情願出門走這一趟,倒是功德,總在家悶著終歸不好。隻是――”
“他說無妨事,”方青梅笑道,“嫂嫂放心,我會留意好好照顧他的。”
方青梅給他說了一段三國裡諸葛亮火燒連營的故事,把他哄得睡著了,才轉頭跟林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