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神采淡然,安閒冷酷地看著元川曇,那眼神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慈悲,彷彿在恩賜一個即將死去的人最後的莊嚴。
盛槐依言鬆開了手。
說罷,她毫不躊躇地直接狠狠一揮,如同當初釘入元川途體內一樣,將釘子狠狠地釘入元川曇即將破裂的妖骨深處。
盛槐這時冷冷地開口,聲音如同寒冰:“此事隻要我一人曉得,後續上報的文書也由我撰寫。”
元川曇本來帶著一絲但願的神采,在看清來人是長夏後,刹時從但願墜入萬念俱灰的深淵,終究化作咬牙切齒、陰狠至極的恨意。
長夏的聲音幽幽響起,好像來自天國深淵的暗夜修羅,冰冷而森然,在這陰沉的空間裡迴盪:“元川曇,當你親手弑父的那一刻,我便深知,你這等心狠手辣之人,毫不能留於人間。”
那些邪物有的有實在體,有的乃至隻要一個的淺淺的魂態,撞擊著,啃咬著,嘶吼著,赤紅著眼企圖突破困住它們的那層囚牢。
元川曇瞋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長夏,已然籌算破釜沉舟、魚死網破:“你曉得了又如何?事已至此,你還能奈我何?”
長夏微微驚奇,下認識地抬眼看向他。
“你感覺,若非陛下準予,我豈會如此大膽行事?”長夏微微抬頭,神采倨傲,“這件事情,總要有一人來承擔結果,隻能說你運氣太差,剛好觸碰到了陛下的黴頭。元川途在我體內留下的釘子,我還留了一些,他之前受了幾顆,才三顆,他就完整受不了,哭著求我給他個痛快。本日,我們便來看看,你,又能受得了多少顆?”
說完,她抬手悄悄一揮,四顆蝕骨釘刹時呈現在半空當中,整齊地擺列開來。
元川曇痛苦地嘶叫一聲,那劇痛如同一把龐大的斧頭,直直劈開他的腦髓,刹時襲遍滿身。他隻感受麵前猛地一黑,全部天下彷彿都在這一刻崩塌。
盛槐的聲音悠悠響起:“他在用心引那些邪物過來。”
長夏轉過身,眼神冰冷地看著元川曇,那眼神彷彿在看一隻螻蟻,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咬斷她的脖子。
元川曇牙關緊咬,幾近咬碎,惡狠狠地吐出口中的鮮血,企圖以此來泄憤:“呸!你如此行事,妖尊如果曉得,必然會讓你生不如死!”
好不輕易靠近結界,他伸出顫抖的手,用力地拍打了幾下那密不通風的壁壘,收回沉悶的聲響,在這沉寂陰沉的空間裡迴盪。
每挪動一寸,都好似用儘了滿身的力量,每一下行動都牽涉著傷口,疼得他麵色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