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居不是虞州城最繁華的酒樓,倒是視野最開闊的。因建在一座矮丘上,客人不管是在哪個隔間,都能將燈火透明的販子儘收眼底,若要弄月,那也是個絕佳的去處。
阿淩一聲不吭地瞪著他,千尋輕啜著桂花釀弄月,李隨豫讓人添了坐席,坐到千尋邊上。桑丘也不消筷子,用手扯開醬肉就往嘴裡塞。許是真的餓了,狼吞虎嚥地嚼了會兒,纔想起做東的人還在,嘻嘻一笑,抹了抹手,說道:“趕了三天路冇吃東西,見笑了。”
“這……”千尋覷了眼堆疊成了小山的螃蟹,中間隻要一盤拍黃瓜和一盤炒豆芽,都是爽口的佐菜,李隨豫如果吃不了螃蟹,隻無能瞪眼陪著了,連上好的桂花釀也隻喝了一杯意義意義。好歹人家做東,請吃請喝,千尋也有些不美意義,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還是將剛剔好蟹肉推到了他的麵前,笑道:“不嫌棄的話,請。”
桑丘樂嗬嗬地上了樓,也不管掌櫃給他帶路,徑直去了李隨豫那兒,一進門就往桌邊一坐。掌櫃的追來,見李隨豫並無不悅,便倉猝讓人送了酒水醬肉出去。
“荀管事昨日也到了,他對藥理非常精通,等我們進山後,我讓人送阿淩去他那,可好?”
“本日我上了趟天門山。”他彷彿很歡暢,語氣有些輕巧。“雖說費了些工夫,借道的事到底還是說成了。明日就能進山了,你還需求籌辦甚麼嗎?”
李隨豫輕笑一聲,接過蟹殼,用箸夾著吃了起來。
兩人就在門口拉扯了起來,店裡的掌櫃見狀,一邊安撫客人,一邊喊了伴計去幫手。又見膠葛不休的那人衣衫肮臟襤褸,披頭披髮,麵上留須,渾身高低除了個酒葫蘆,再冇其他東西,不由走到門口,說道:“去廚房拿幾個餅給他,讓他快走。”
李隨豫微微點頭,“於掌櫃兩天前就到了,這些事有他籌措,不必擔憂。”
一小二忙陪笑道:“都客人事前訂下的位子。小店開門做買賣,可不敢欺客。”
“冇甚麼需求特彆籌辦的,有乾糧和水就行了。”
那人聽了這話,不由瞋目圓睜,罵道:“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當老子是叫花子!老子有錢,就是要出來用飯!你越是不讓,我本日就是吃定了!”說著,就和伴計扭打了起來,幾記老拳號召上去,很快兩邊就掛了彩。掌櫃見勢不妙,忙讓人去請官差。不料伴計跑出冇幾步,就被那人一把抓了返來,丟在地上。他體格高大強健,抓起人來就像捉小雞一樣。打到厥後一歡暢,乾脆也不管吃不用飯了,隻將人丟來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