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沉默半晌，天子走到她跟前，與她一同看著窗外的雨景與人：“你曉得嗎？慧妃得了實在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午後的悶熱被灌溉得一乾二淨，更攜著絲絲寒氣鑽入衣衿袖口和針眼裂縫當中。秦慢一下車就打了個顫抖，雍和瞥見了悻悻地解開了披風想給她，成果被她搖點頭給回絕了，她撐著傘轉頭過問來接他們的寺人：“督主呢？”

天子呷了口茶，看了一眼內幃裡氣若遊絲的慧妃：“讓她去偏殿候著。”

“但你曉得朕為甚麼罰他嗎？”

秦慢踏入太仙宮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雨中的雍闕，硃紅的曳撒被雨水泡得暗淡，他謙虛地垂著頭，拔長身量倒是挺如雲鬆，水滴沿著刀裁的鬢髮滾落隱入已經完整濕透的衣裳中。

秦慢冇有上前，而是遠遠地在門口一跪，禦前女官圓圓的臉盤一轉瞅見了她，躊躇了下藉著給天子添茶躬身道：“陛下，秦女人來了。”

“回夫人的話，”那寺人滿麵笑容，替她當著搖搖灑灑的風雨，“慧妃娘娘得了急疫，奄奄一息，陛下滔天大怒以瀆職不察之罪罰督主站在台下自省思過，到現在已經站了快兩個時候了。”

慧妃的太仙宮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秦慢跟著帶路寺人穿過綵鳳樓過了幾重涵洞矮門，走到鞋底儘濕終究到了宮門前。公然如她所言，一起上巡查的禦林們對她視而不見，各路守門的宮人也大開便利之門。

冤是有點冤，宮裡妃嬪不說三千美人也有上百，他一個司禮監掌印哪能一個個保全過來，何況還擔著東廠的差事。但是既然執掌宮闈，在他的地盤出了事總推委不了乾係。

秦慢誠惶誠恐地要跪下施禮卻被他不耐煩地禁止了：“免了，都說了不必繁文縟節得費事。”

變了色彩的鞋麵上繡著覆雪棠梨，是他親身遴選的繡樣，清爽高雅與穿戴它的人脾氣很相和。他頓時大吃了一驚，幾近不受節製地抬開端，秦慢微微抬頭看著他，也隻是一眼就和順地垂著頭跟著內侍上了迴廊。

是啊，她是他的七寸，他的軟肋，如許尷尬的時候天子豈能讓她錯過。

秦慢看了半晌：“走吧，去看看。”

“……”這個女人如何不按常理出牌呢，這個時候不該為她的好情郎掉兩滴眼淚訴說昔日功績痛徹心扉討情嗎？不過這個單刀直入的利落性子倒是很討他的喜好，和明白人說話輕鬆又利落：“我聽聞你在惠州時曾救治過和慧妃差未幾病情的女子，眼下宮裡的太醫各個無能不濟事，萬般無法之下朕想請你出山看看可否救救朕的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