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強哥!”窯姐中間立著的男人恰是馬勇強――他一點兒都冇變,還是幾年前那幅呆頭呆腦的模樣。隻是衣服鮮瞭然很多,彷彿也是甚麼有點名譽的牌子,至因而不是大興的,他不敢必定,給人的感受還不錯,不像是水貨。他脫口叫了出來。馬勇強一愣,心虛地四下瞅瞅,“你┅┅”他像遠視眼似的覷到他臉前,仔細心細地瞧著。“我認得你?”
“小蠅子?哪個小蠅子?噢,你是娟娟的弟弟,小蠅子!你咋變樣了?變得――變得┅┅你都這麼高了,你要不喊我,我但是真認不出你來。”他伸出右手掌橫向用力拍在了吧檯上探身趴前的贏宇翔的左肩膀上。“你姐她┅┅還好吧!”他有些口吃,他的臉紅了,吧檯上方是幾盞比較敞亮的白熾燈,以是看得很清楚。“你還那樣!一提我姐,你就口吃,臉紅。”贏宇翔學會調侃人了。“她┅┅”他想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但他的眼睛和鼻子不爭氣,他隻好轉過臉,從高高的貨架上取了兩瓶啤酒,啟開了瓶蓋,遞到檯麵上。“來,強哥,明天我請!想要點兒甚麼下酒菜?”他的鼻子有點齉。他死力地從嘴角擠出些笑容,把悲咽的情感生硬地調劑了過來。
他曉得他的腦袋出了題目。因為在這一段時候,老是有一些奇奇特怪的設法,支離破裂的殘影,光怪陸離的場景,既冇偶然候的限定,也冇有地點的束縛,就連一點兒征象都冇有的,說來“突”的一下就冒了出來,說走“倏”的就溜走了,不留一點陳跡。這類感受就像是他走在大街上,“咚”的,從天上掉下大塊黃澄澄的金子,中間又冇有賊眼妄要分享的人,他衝動得無與倫比,哈腰去撿,那東西像鳥一樣,“嘩”的一下,飛得看不見了,或者,像冰雪一樣在陽光下敏捷地溶化,悄悄滲進了泥土裡,隻留下渾濁的一灘漬跡。
“你有客人幫襯,你忙你的去,不消號召我,買賣不好做!我曉得,我都曉得┅┅買賣不好做!”他用姆指和食指夾了粒苔條花生抬頭放進嘴裡,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後閉上眼睛捏住鼻子,打了一個嗝。他趴在吧檯上,彷彿睡著了。“你是小蠅子?你如何不像呢?――娟娟的弟弟?”他的嘴裡仍嘟囔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眼兒。
贏宇翔背靠著一棵粗大的梧桐樹,打盹兒了近兩三個小時。他的腦袋被一個二百五的剃頭匠,剃得坑坑窪窪的,和阿誰叫甚麼“風情帝國園”的老闆養的狗的腦袋——被他的狗奶媽用剪子鉸出的,差未幾。那邊頭統統的辦事蜜斯都笑話他,還時不時有人揉搓他的頭跟狗腦袋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