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嬸又道:“前年入冬,老太太的身子大不如前,六蜜斯一向在跟前奉侍,有一回竟因熬夜太久昏了疇昔,原想著氣候轉涼,老太太的病許就好了。可客歲三月還是去了。六蜜斯就是個孩子,先給都城兩位老爺送信,又一手著理老太太的後事。
最後,固然溫彩把祖母留給她的東西討返來了,可那事到底是一根刺,若溫彩當時軟半分,定是討不返來的。
到了都城,府中的蜜斯都架空著六蜜斯,她年紀小,身邊又冇個幫襯的人,就更加謹慎了。隻幸虧人前裝怯懦、扮軟弱,就算是到處逞強,還是有那些欺負人的整日的抓短拈酸地說些傷人話……”
徐氏又道:“就說候爺離家後,家裡產生的大小事。”
杜七嬸將溫彩回溫府的事前前後後的詳說了一遍,又說溫彩這幾年過得不易,一個八歲的小女人就得幫襯祖母打理田莊、店鋪,還得照顧、敬孝盲眼的祖母,可想其間的艱苦。
徐太太坐在一邊吃茶點,不緊不慢,雖是四十多歲的人,許是北疆風沙大,竟比都城的同齡婦人更顯老態,皮膚粗糙,眼角有細細的皺紋,但麵貌慈和,一看就是個好性子的。
“早前,還覺得是大房太太想到六蜜斯了,一到都城才知,哪是想著六蜜斯,是想著老太太給六蜜斯留的嫁奩,變著方兒想要利用了去……”
杜七嬸理了理思路,方輕聲道:“七年前,候爺離家,老太太傳聞哭了一場,太太活著時老太太眼神就不大好,悲傷難過一回眼神就更不好了。冇兩年就全瞎了,但這聽力好,內心更跟明鏡兒似的。
杜七嬸怔忡,一時不知從何提及。
又將何氏想把溫彩的八百畝良田莊子換成八百畝偏僻薄地步事給講了。
六蜜斯原是個賢惠無能的,可就是如許,老太太也叮嚀老管家,不準讓人傳出賢名去,說大房太太是個襟懷小的,萬一曉得六蜜斯的賢名,怕要嫉恨上六蜜斯。”
杜七嬸獵奇地打量著這座天井,比溫府硯苑的院子都還要麵子,內裡的安排也是一應俱全,看來朝廷對此次北疆建功的將士還真是寵遇。
未幾會兒,婆子就領來了杜七嬸。
直聽到徐太太也跟著憤恚,“到底是後孃,哪能至心呢。”這後孃另有本身的後代,自是偏著自家孩子的,哪能待溫彩好。徐太太聽得一陣心傷。
杜七嬸輕歎一聲,“六蜜斯原是會識字的,可老太太臨終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候爺和六蜜斯,怕六蜜斯回到溫府被人欺負,特地叮嚀了六蜜斯,要她學會忍耐,更要她莫與溫府的蜜斯爭長論短、搶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