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在一旁沉默的朱祐杬此時彷彿是看不疇昔,開口討情道:“父皇,那樣皇兄會受不了的,皇兄的身材根柢本來便不好……”
“其二,如果這封信真的是兒臣寫給周尚書讓他安排人在奏疏上造假的,那這但是欺君之罪,這封信必將成為這彌天大罪的把柄,他毀掉還來不及,又如何還會留到本日讓人發明?敢問父皇,此信從何而來?”
落日一點點地往地平線下墜,本就稀淡的金色暖暈也隨之潮流般褪去。終究,夜幕來臨,烏黑而龐大的天幕全然覆蓋在蒼茫的大地之上,浩大幽深的紫禁城也被吞噬在內。固然已經亮起了一盞盞的宮燈,但是這些遠不能驅走那浸泡在四周、濃得化不開的暗中。
朱見深見他如此,一時心頭火氣更盛:“你的怨氣倒是不小啊!那就再加一條好了——你檢驗期間不準進食,並且要一向跪著,朕會派宮娥定時去給你送水,但是炊事方麵,你想都不要想!”
從信上的內容來看,那竟然是他兩年前的手跡,而收信之報酬禮部尚書周洪謨。內容大抵說的是正逢太子之位不保之時,恰遇此天災實屬不幸中之大幸,故此必然要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讓周洪謨操縱他在欽天監的人脈,於觀察以後回稟皇上的那份奏疏上做做手腳,令皇上感到此次地動是因為儲君之位擺盪才導致的,從而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信的最後還對周洪謨許以重賞,承諾如果此事可成,在他即位以後必然給他加官進爵,封以豐富的俸祿和犒賞。
朱見深麵沉如水,並不說話。
祐樘斂了斂容,低眉紮眼地垂首道:“敢問父皇,兒臣做了何事令得父皇如此氣惱?”
“你!孝子!你這是在見怪朕?!”抓朱見深氣急廢弛地指著他吼道,“紀淑妃當年的死因,太病院不是說得很清楚?暴斃而亡,甚麼叫暴斃而亡?你給朕聽好了,她的死和彆人冇有任何乾係!你不要在這裡無中生有!至於你,如果真的把朕觸怒了,朕纔不管甚麼地動不地動的,還是廢了你!在欽天監奏疏的事情冇查清楚之前,你就呆在奉先殿去給朕檢驗去!”
一旁陪侍的寺人接過祐樘手中的信紙躬身呈給了朱見深。他勉強壓下火氣,大略地檢察了一下紙張和上麵的筆跡,臉上的慍色稍減。“你不是說三點麼?另有呢?”朱見深揚聲問道。
“貴妃娘娘所言看似有理,但是,”祐樘將視野轉向她,輕笑一聲,“倘使這信真的是出自我手,那麼順理成章的,今後我如果即位了,自會對周尚書論功行賞,作為一國之君,在這方麵無需認賬。就算是我將來氣度侷促,怕當年之事敗露而不予封賞,那麼作為臣子,他再是有證據又如何?再往深處想,如果我感到他手裡握著我的把柄,要除之而後快呢?周尚書作為一名宦海沉浮多載的老臣,這些,他冇事抱負不到。他看到這封信,毀掉還來不及,又怎會留著?貴妃娘娘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