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時候，他幽幽地放下筷子：“臉疼，嚼不動。”

“你的兒子真是像你們家老鐘，總乾那些重活累活，餬口必然很不輕易吧。”身邊的貴婦捂唇笑了。

“啊！”傅小瓷下認識就是一巴掌。

林家老太的眼皮耷拉著，嗓音滄桑嘶啞，含著幾分冷厲：“要強就不顧血緣親眷？”

傅小鈺笑眯眯地買了四張票，在傅小瓷涼颼颼的視野中買了兩個情侶套餐，臉上白白淨淨，也不喊疼了，一副甚麼事都冇有的模樣。

一場電影結束，傅小鈺發起去用飯，傅小瓷暴露假笑，望著他說：“我有點兒事前走了，你們吃。”

有一張照片偏僻街道的牆角，身邊的人很多，他靠著牆壁，玄色的鬈髮散落，遮住了眉眼，隻暴露清楚的顴骨，唇上叼著一根頎長的煙。照片應當是偷拍，角度找的不好，但仍然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傅小瓷也被電影逗樂了，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笑著問：“你說甚麼？”

當初黌舍的女生們留下了很多舊照，有很多黌舍都雅男孩子的照片，當然不會少了鐘斯灼。

“啪！”

傅小瓷很難把兩人聯絡在一起。一個是看起來乖戾孤介的題目少年，一個是沉默寡言潔癖嚴峻的潔身自好的大夫……光陰真是驚人啊。

*

“婉茹啊，你們家的如何冇過來。”

傅小瓷捂著臉尖叫一聲。

啟事無他，林家的老太太坐在頭座，低垂著眼瞼，一句話不說。

飯廳的安排低調中流露著豪華，有很多上了年初的老古玩就那麼隨隨便便地當裝潢。來的人都規端方矩地坐在椅子上，後背挺得筆挺，神采矜持。桌上擺滿了擺盤精美的菜品，他們溫馨用飯，偶爾低聲扳談幾句，端菜的仆人行動熟稔專業，腳步輕巧得像貓兒一樣，偌大的處所連句大聲鼓譟都冇有。

“好的好的……”他顫抖了一下。

鐘斯灼有六年冇有踏進這個家的大門了，是她的錯。

傅小瓷看陳安檸做夢都在敲本身禿了的頭頂，俄然感覺又好笑又不幸。她心神一動，在她的目光諦視中，陳安檸光滑的頭頂垂垂冒出玄色的頭髮，緊接著，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他敲著敲著，本來嘣嘣的脆聲越來越悶，觸感也變得柔嫩起來，陳安檸感受有點兒不對，趕緊抬手一摸。

溫馨到詭異的家宴持續了很長時候。

坐在浴缸裡的陳安檸一手拿著大號的木梳，有規律地在光禿禿的頭頂敲打，他神態寧靜，充滿信心，眼神中充滿了哲學和聰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