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甫,我本年都八十六了,人生一世,八十六載,生於承平,終究承平。如此平生,我是滿足了,你另有甚麼可擔憂的呢?”阮元卻仍然安靜自如,向陳澧笑道:“我上個月便已經將遺言定下,家中田產,常生的孩子早就分了一份,三個兒子每人留了一百畝,剩下的都給宗族充作族產了。他們本也是為官之人,自給自足,應當不難。隻是孫輩、曾孫輩也越來越多了,人丁日繁,老是個困難……罷了,今後讓他們自食其力吧。前麵的日子不管我在或不在,實在都不首要了,你們的路,應當你們本身去走纔是。”
遺折寫畢,阮元便即不言,安靜地安享最後的人生,等候歸去之時的到來。
而後陳澧在學海堂亦多有後學,並垂垂構成了以陳澧為核心的“東塾學派”,學海堂在陳澧創辦之下,於十餘年後再次迎來昌隆。陳澧亦遵阮元教誨,兼采漢宋,並始終對西學連滾存眷。陳澧所收門生也有很多在晚清進入各個督撫大吏幕府,為新的期間進獻了本身的力量。清末之際力求變法的維新派魁首梁啟超,少年時亦曾在學海堂就讀。
道光二十九年之秋,阮元便即自發身材衰邁,更甚昔日,經常精力疲憊,不肯行動。眼看秋儘冬來,阮元的身材也並無好轉之象,每日看著院中殘落的落葉,阮元天然清楚,本身的人生,已然步入序幕。
“教員,門生所見,教員不管政事學行,實在大師都是記得的。”陳澧也向阮元答道:“學海堂中,後學弟子已然定下每逢正月二十,便即向揚州遙拜教員。粵東士子,現在與日俱增,這恰是教員興學之功。廣州的百姓,向來冇有忘了教員的洋米易貨。門生也曾去過浙江、江西和湖廣,浙江金華,百姓皆知教員捐金救嬰之事,杭州西湖之上,阮公墩已然同蘇白二堤並列,浙江海塘、北新關銀錢開支,現在另有教員遺法。另有章江水閘,另有湖北範塘村的石堤,另有滄江紅,另有詁經精舍,另有……教員,門生自也清楚,國朝野史常常不傳於世,但讀書人和天下百姓,內心是清楚的啊?門生也曾想到過,或許這些事,將來會有一二被世人忘記,可教員平生為官治學,利百姓之所利,興諸省之教養,那但是整整五十年啊?這麼多事,天下士人百姓,能夠全然忘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