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承諾一聲，穿戴整齊，與綠珍一起向外走去。

或許是她已經恨得太多，反而感覺如許的無私暴虐纔是常態，除了嫡親之人，旁的甚麼人犯著了她朱沅的好處，隻要她為刀俎，她為甚麼不去下刀？

一時也不敢上床，便將床上被子攤開，裹了個枕頭出來做出人形。然後吹滅了燈，坐到櫃子裡去悄悄養神。

朱沅站起家，曲了曲膝：“謝娘娘恩情，臣女辭職。”

王得寶應了一聲：“曹勝、王用，將此人拖出泰乙門去！”

綠珍內心絕望，也不敢再著了陳跡，隻好垂下頭去。

說實話，她固然已從沈娘孃的言行中，猜出沈娘孃的心機，但她並不恨沈娘娘。

沈娘娘冇有出聲，抬頭望向屋頂。像這類最深處的宮室，冇有臨著窗的，在屋頂會有幾片琉璃明瓦，用以采光。此際沈娘娘望去，雖是一片烏黑，但因為雨水不竭沖刷，明瓦上頭便有一層一層泛著微光的水幕在滑落。

“抬開端來！讓朕看看……朕現在有如風中殘燭，若你所說失實，這皇宮不日就將落入皇後或太子手中，你此時向朕告發，屆時你又如何活命？”

待朱沅回了屋子，洗漱過後。綠珍端著盆正要出去，朱沅便叫住了她：“徹夜可彆出門。”

但沈娘娘還是不安，心中七上八理的，勉強笑道：“你說的是。隻我俄然又想著，太子餐風露宿的，若趕上如許的雨，可如何辦呢！”

蕭源沉聲道：“部屬所言，句句失實。”

夜色比平常更早的覆擋住宮城，一眼望去，五米開外已是看不清人影了。

朱沅在屋中因聽不清楚，正聚精會神的從櫃門縫中側耳聆聽。就聽她的房門被人拍得砰砰作響：“朱女官，娘娘說此事有異，命朱女官前去籌議！”

說著她就去看朱沅，可或許是雨聲太大，朱沅卻似冇聽著。她偏著頭，正望著遠處。

她垂下眼，看了看中間怏怏不樂的綠珍一眼，舉步道：“走罷。”綠珍趕緊應了一聲跟了上來。

宮人彎著腰上來收棋，才收了兩粒子，俄然啊了一聲。

但是現在她是魚肉，恨雖冇有，但要甘心赴死，倒是不能。可否竄改乾坤不好說，起碼死前也要彈沈娘娘一身腥的。

朱沅當然不能入眠。

宮人唬得往下一跪：“娘娘息怒！”

沈娘娘將手的子棋子往棋笥中一擲，撞出清脆的響聲：“這雨聲吵得人靜不下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