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娘兩手托著根藤條，款款的走了出去。本日她頭髮未挽，不著釵環，隻梳了條大辮子垂在胸前。不如平常穿得素淨，竟是素淨得很。一下就減了齡，稚嫩了起來。

朱沅也就顧不上藏拙，便肅容義正嚴辭道：“皇上何曾屬意竇氏為太子妃呢，怕是皇後孃娘一廂甘心。想也曉得，國朝如何能一門連出兩位國母？豈不是讓外戚坐大？”

被扇這一巴掌，臉上就紅腫得不能看，朱沅讓碾了些冰片在藥膏中，覆在沈娘娘臉上一片涼絲絲的，倒也好受很多。

天子一看這架式，竟是新奇，微微的揚了揚手，宮人們便紛繁的退了出去。

春嬤嬤張了張嘴，遊移道：“娘孃的意義……”

宮人將銀盆捧過甚頂，天子由人奉侍著淨手，擦了一脖子的汗水，又換了件衣衫，隻感覺鬆泛很多。

這都大半夜摸到床上來了，她固然不是純潔節女，但也忍不住想他這類行動是不是就看輕了她。

天子本來冇有想罰她，但她這副模樣，他鬼使神差的就悄悄的抽了一藤條下去。

此時傳聞她來請罪，天子天然是感覺有些別緻：“唔，讓她出去。”

她看了這臘丸半晌，俄然自嘲的一笑：“珍惜竇家顏麵？”

他想起了她實在也並無大錯，又想起了她還曾在東燕山下護在他身前。

嬤嬤回聲走了出去，竇汝珍熟諳她，她是竇皇後身邊得用的春嬤嬤。

春嬤嬤悄悄的上前一步：“娘娘另有句話叮囑。”

竇汝珍接過瓷瓶道：“還請嬤嬤歸去後，替汝珍謝過姑姑關愛。”

春嬤嬤便有些訕訕的，眼睛往這青瓷小瓶上一瞟，福身退了出去。

沈娘娘走至他麵前，輕巧的雙膝觸地，將藤條放在一邊，脫手就去解腰帶。

手上用力，將這臘丸捏碎，微微一揚，就將之扔進了痰盂中。

竇汝珍打斷：“我心中稀有。嬤嬤請回。皇上未召，皇後孃娘便暗裡派人入園，說出去也是不當，趁無人究查，早早拜彆為好。”

天子叫了人陪著投壺。一局下來也是有些倦怠他比來，是越來越感覺倦怠了。

這宮人將燈移到床側的桌案上，再將衣服呈到竇汝珍的麵前：“這天潮得不像話，這套衣裙是纔在薰籠上薰好的，乾爽著呢，穿戴也舒暢。”

竇汝珍捏勺的指頭一時緊得發白。

等了半晌冇比及朱沅的迴應，蕭源便謹慎翼翼的低下頭去，悄悄的觸到她的唇。那種令他神魂倒置的酥麻，在這幾日裡一向令他渴求不已，現在終究再一次感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