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低下頭,模糊看到腳邊有顆紅色的小東西正在轉動,便抬腳碾了上去,硬硬的,是顆石子。
他見朱沅發明,不免勾唇笑了起來,這一笑之下,眼都眯了起來,彷彿是一隻略有些對勁的貓兒。
這時不免清咳一聲,今後退了一步,低聲道:“蕭公子所為何事?”
孤男寡女大半夜的交朋友?
萬籟俱靜,唯有些蟲鳴聲在這寂夜中響起。
朱沅心中有事,不免有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百兩銀子放在平頭老百姓家是很多,但放在朱沅身上,真要想做點甚麼事,也還不敷。
憑著柳氏的心性,從今今後,必定冇法再信賴朱臨叢,她本就有幾分奪目,自此以後自是會將銀錢掐緊。
含素說得嘖嘖稱奇:“這婆子一頭說,一頭還要往背後看看,恐怕被這大少爺聽了去呢。”
蕭源站了起來,工緻的行走在屋脊上,到了邊沿一攀牆頭,腳在牆壁上連蹬幾下借力,竟是悄悄鬆鬆的下來了。他繞了過來走到朱沅身邊,見朱沅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不由嘻嘻笑道:“我就曉得你與平常女子分歧,見了我翻牆而來也不見驚嚇。”
龍婆也是個命苦的。本來是龍太醫的女兒,自小習得醫術,不料十八年前,嘉新六年時,宮中孝仁皇後服安胎藥致一屍兩命,聖上大怒,清查起來連累無數。
正在想著,就聽到嗒的一聲脆響。
隻是她何懼非議?正吵嘴了名聲,方家不肯求娶纔好呢,將來做個守灶老閨女就更好了。
朱沅粗粗的點了點,加起來不過一百兩銀子。她自小到大,月錢剩不了多少,這匣中大頭都是逢年過節外祖家給的。
朱沅不答話,蕭源自作主張道:“我到這燕京,半小我也看不紮眼,你還是頭一個讓我看得紮眼的,就認你做個朋友了。”
月光下,一個清臒的人正坐在東配房的屋脊之上,翹著條腿,手肘支在膝頭上,掌托著腮,另一手還一上一下的拋著塊石子。
朱沅是上一世受了出錯的浸禮方纔行事不羈,這蕭源倒真是個天生的浪|蕩胚子。
本日是雀環當值,這丫頭在床前地鋪上,早已是睡得呼呼的了。
他笑嘻嘻的:“我旁的冇有,技藝尚可,你如有事需求互助,儘管從這邊扔束花兒過牆,我便曉得了。”
含素聞言捧了錢匣子來,翻開放到朱沅桌前。
因為他坐得高,冇得諱飾,月光正照在他臉上,一對飛揚的長眉下頭,狹長而晶亮的雙目,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頭髮還是亂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