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去長歎短歎,女人媳婦們的日子卻比之前朝新鮮了不止一丁半點。
柳氏抬眼看了看她,略皺了皺眉:“說是天漸熱了,畢竟遲早風涼,也不加件披風。”
偏就是這類景象之下,朱沅上一世生生的被方家用各種舊時端方束縛著,將她羈押於二門內,至死的那一日也冇能走出來。導致她此時倒回不過神,忘了出門倒也不是甚麼了不得的事。
朱沅任柳氏如何說也不肯昂首,過了一陣,飽吸了一口柳氏衣上的香味,這才斂了淚,坐正了身子,目睹屋子裡的丫頭都有些吃驚的看著,便笑著對柳氏道:“無事,不過做了惡夢,夢著我一人孤零零的,不見了孃親弟弟。”
柳氏複又坐回炕上,重新拾起帳本,嘴裡怒斥道:“你這丫頭,還當這是蘇江未曾,竟是野慣了。我們到了這燕京,便也得按燕京的端方來。你看誰家女人似你這般成日裡往外跑的?”
朱沅心中一痛,是了,前齊朝端方森嚴,於婦人要求更甚,很多婦人,終其平生,也隻要被花轎從孃家抬到夫家這段路程算是出了大門。
這時聽了朱泖一番話,不由更是油煎火炸的。
朱沅步入,就見柳氏正坐在東窗炕上撥算盤,朱沉在她身邊走來走去。
因著朱臨叢十數年來並無出息,柳氏麵上不說,心底裡是對他非常絕望的,兼之先前她又隻養了兩個女兒,為著今後著想,柳氏暗裡是打著把朱泖調|教出來,今後讓她招婿的主張。她是高看讀書人一眼,但再高看,能吃好用好住好纔是最要緊的不是?是以成心偶然的教了朱沅看帳籌算盤,外頭鋪子的管事來回話,也把朱沅帶在身邊聽著,便是去田間收租,也帶著朱沅一道去。時長日久,朱沅很有幾分無能利落了,不想朱臨叢又中了進士,要入朝為官了。更妙的是,柳氏老樹著花,又生了個兒子。
用過膳,柳氏喚人給三姐弟各端了一碗羊乳來:“可彆嫌膻,都給喝了,這玩意最養人。”
彼時朱母柳氏深思自家現在也是官身,女兒身邊隻得一個丫環也是不敷,倒不如買了這個,她必定曉得戴德,今後朱沅身邊也有個忠心的丫頭。因著這番考慮,柳氏便成全了朱沅的這片善心。
朱泖沉了臉,悄悄的哼了一聲。
柳氏對於讀書非常有執念,便是朱沅朱泖姐妹幼時,也請了女先生來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