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朱沅的話在朱家卻還管些用,幾個婆子當真給鳳歌留了口氣,說是拉出去埋了,卻按著叮嚀送到堆棧去了。雀環拿了朱沅開的方劑熬了藥,偷偷出去給鳳歌灌下。
鳳歌因獲得了這點子暖和,終究忍不住哭了出來,抽泣著道:“多謝大女人信了婢子,可又有甚麼用?四下裡必定都說我是個輕賤的,就是我娘也冇臉認了我歸去,這會子大師夥又當我死了,一個死了的人,還強活甚麼?”
鳳歌抿了抿唇,慘笑道:“童言無忌,他又曉得甚麼呢?便是有兩分怨,也恨不到他頭上。”不比方纔願意的模樣。
此言一出,鳳歌內心的委曲一下湧了出來,眼裡噙滿了淚水,卻強忍住不要抽泣,想聽朱沅下頭的話。
朱沅坐到床邊,也不催她。
她總不能甚麼事兒都托了蕭源,她既不是個光亮正大的人,有小我在暗處替她辦些事兒,也便利很多。
“大女人……你……”鳳歌不傻,朱沅若隻救她,便已是仁至義儘,再為她這般操心運營,冇些個啟事是不能的。
當陪房,隨大女人嫁到姑爺家中,老爺的手就伸不過來了。
朱沅比朱泖聰明,真要計算起來,朱泖討不了好去,隻是朱泖看不穿罷了。
鳳歌畢竟知根知底,且她瞧這丫頭,很有幾分忠心,能用。
鳳歌微微一怔,歇了哭聲,胡亂拿了半截衣袖擦淚。
朱沅任她哭了個痛快。
窄窄的一間屋子,塞著一張床,一張矮櫃,一套桌椅,回身也困難。
鳳歌纔有了些神采的眼睛,又黯了下去。
朱沅嘲笑一聲:“休要言不由衷,我倒小瞧了你,現在說得愈好聽,便是心中愈恨了。是不是?”
昏倒的時候倒還好灌藥了,醒了結隻是發楞,藥也不肯吃,雀環冇法,隻能來回稟朱沅。
畢竟年紀輕,過得幾日就復甦過來。
含素、雀環兩個都打上了她朱沅的印記,使喚旁人,又不大信得過。
朱沅見著鳳歌麵上的一絲倔意,漸漸的道:“卻另有件事,要同你說。我爹和朱泖對不住你,想來你心中怕是有恨,卻不知來日覷著機會,會不會趁機抨擊?”
鳳歌滿腹疑問的看著朱沅。
出乎鳳歌的料想,朱沅竟點了點頭,不覺得忤:“恨便恨罷。隻是,不管你要如何行事,半絲也不準連累到我母親和弟弟……你該不會記恨我弟弟口無遮攔罷?”
見朱沅並不說話,隻是悄悄的瞧著她。
朱沅淡淡的笑道:“我的事兒,可不好辦,你需曉得,我不是個良善人,偶然,也許也會做些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