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舜美道:“就不知她情不甘心了,本日請這太醫,再是瞞不過人的。”
這本書名外感雜症論,外沿發黃,顯見得是保藏光陰不短,但內頁卻烏黑如新,倒是這書被藏後從未有人翻閱過的原因了。
還好方似道接了話頭:“她對圃兒一片情深,圃兒猜想也情願讓她來瞧,你又何必難堪她?”
方夫人厲聲道:“她是阿誰牌位上的女人?!這還用得著來叨教?直接亂棍打走!”
她身邊的婆子曉得這家平日就是她做主,橫慣了的,當真上前幾腳將門踹開。
殷舜美道:“倒是朱泖的姐姐,名字叫朱沅的,麵貌非常素淨,比之秦卿另有過之而無不及……”
戚雲淮站到一側,任婢女去給方榮圃擦拭,目光卻落到他被帶歪的枕下暴露的香囊,邊角上繡著個“柔”字。
朱沅微微點頭:“這味蟬蛻,取其破土生金,蛻殼而鳴之意,用以醫治閉聲之症,瞧著便是非常精美的。來日如有機遇,定要實驗一二。”
先不提朱沅這邊抄了一日的書。
柳氏一邊又啐道:“他們家該不會是存了心要找人沖喜罷?”
方夫人曉得他嘴上說得好聽,實則不過是覷那秦卿生得好,忍不住顧恤罷了,當下冷臉低聲道:“方似道,你這點子花花腸子,打量我不曉得,莫惹急了我,揭了你這張老臉!”
朱沅應下,回了東配房就讓含素去請了龍媽媽過來。
方夫人清算好方榮圃,這纔對戚雲淮道:“世侄快去換身衣衫,實在是對不住了。”
不是秦卿的。方榮圃與秦卿海誓山盟,為何他枕下會有旁人的香囊?
朱沅略一思忖:“想必暮年他在高陽王府客居過,是以留下了冊本。”
龍媽媽站在朱沅背麵不錯眼的看著,俄然有些衝動起來:“竟可這般用藥!也不知能不能成!”
方夫人在一側心疼,方榮圃粒米不進,強灌入喉也是嘔吐出來,隻能勉強喝兩口水,一日日的瘦成了一張皮。
戚雲淮一側身,不動聲色的將香囊放入袖中,微微點頭:“不礙事。”
方夫人勉強打起精力送走了王太醫,故意去找方似道商討,纔將走到書房門口,便聽到裡頭有些不堪的聲音,不由肝火沖天,將門一推推不動,便冷聲叮嚀:“給我砸門!”
方夫人一看,不由大失所望,這與前頭戚雲淮舉薦的大夫開的藥方彆無二致,全無用處。
這些話,門房敢想,卻不敢說。
門房便有些支支吾吾的,這秦女人是二公子的心頭肉,要真這麼好打發,夫報酬何到了本日還打發她不得?不過是打鼠怕傷了玉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