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欣喜好柳氏，這才離了上房，才走到庭中，就聽到一聲細響，公然腳邊圓溜溜的滾著粒石子。她怕引了雀環和含素重視，也不昂首看牆上的蕭源，隻微微點頭表示已經曉得了。便又折回上房，跟柳氏道：“娘，曹家的二女人約了我說話，我同您說著倒忘了這事了。”

嚴媽媽這才寂然道：“夫人放心，婢子必然提著十二萬分的謹慎。”

那伴計明顯是常見這景象的，固然不著陳跡，但朱沅總覺著他排闥前成心的轉頭看了一眼，彷彿帶著三分嘲弄。他抬手敲了拍門：“戚爺，背麵添的酒菜來了。”

待到了方榮圃常去的東來居，朱沅漸漸兒下了轎，讓孫於將肩輿停到一邊，含素便給了幾個錢給孫於：“孫大哥領人鄙人頭喝點水酒，女人上樓去與人說話，有事便會來喚你。”

柳氏點了點頭：“難為你有這個心，你照看好二女人，便是替我分憂了。”

朱沅便悄悄的拍了拍柳氏的手：“娘當著女兒另有甚麼不好說的？”

朱泖撩起簾子就出去了，她一身新妝，瞧著比昔日更美麗了幾分。

“出去。”聲音非常清洌，有如冷泉在山澗活動。

柳氏身上不好，朱沅自是要去侍疾的。

朱沅垂下眼睛，看了看手上的菜票據。

蕭源看著她道：“古來有千裡眼，順風耳，現在千裡眼不敷，穿透眼才行。”

就連沉哥兒也曉得心疼母親，緊緊的皺著小眉頭，踮起腳來用小手摸一摸柳氏的臉。

朱沅和龍婆都是一個弊端，用藥方劑曉得很多，卻都冇給人扶過脈，這一手工夫倒是要常練才準的。

柳氏搖了點頭：“你父親巴不得開枝散葉呢，現在嫡子也有了，倒真冇來由教姨娘們服避子湯的。”

柳氏那知她這些門道，隻是推拒：“娘也冇旁的不好，隻是心焦。”

宿世她出閣前全住在蘇江，農忙時節，跟著母親到田壟上送飯以示對佃農的安撫也是有的，到了燕京，為了怕露怯，不消柳氏拘著，她也不大出門閒逛，背麵嫁了人，更是被重重鎖在後院，竟不知燕京的女子都安閒到這個境地了。

蕭源便道：“那便算了，就在二樓堂中要張桌子便是。”

正說話間，便有伴計端了酒菜上來，看著他走向東堤閣，世人不免小聲的啊一下，一時嗡嗡的似有蜜蜂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