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媽是柳氏從孃家陪嫁過來的，情分非比平常，此際倒先說過旁的來：“……夫人這身子可安了？夫人身子不好，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心中體貼，隻是不敷臉麵來問候夫人罷了，婢子仗著年紀，就著此際見了夫人的麵，腆著臉問上一句。”

正迷惑間，背麵就有人笑道：“姐姐。”

柳氏實在也是憋狠了，孃家不在這裡，新熟諳的那些夫人們也不敢交心，也隻要這個女兒信得過了。

乍眼一看，朱沅倒嚇了一跳，這二樓臨著南邊窗子都是大堂，東、西、北三邊都是一間一間的雅閣。此際大堂中的桌子坐滿了八成，放眼望去，滿是穿戴姹紫嫣紅的女人們，且都不是小戶人家的女人，皆是穿金戴玉有婢女陪侍的，算起來朱沅這一身，算是最寒酸的。

朱泖便有些不安閒，看了看柳氏額上，抿著嘴不說話，終是懷著對賞荷宴的等候出去了。

朱沅便低聲道：“娘可給各位姨娘服藥。”

那伴計笑得古怪：“爺，東堤閣這擺佈，那另有空著的呢？”

方榮圃其人，朱沅宿世也算探聽過的，雖生得姣美，倒也冇有到引得大家傾慕的境地，且還跟個秦卿鬨臭了名聲，好人家的女人，都該是對他避之不及的纔是。

柳氏那知她這些門道，隻是推拒：“娘也冇旁的不好，隻是心焦。”

現在朱沅雖說是把著，但也吃不準到底是沉、浮、遲、數、虛、實、洪、細、弦脈中的那一種，揣摩了半晌，猶躊躇豫的得出個柳氏是鬱結於心的結論。

朱沅垂下眼睛，看了看手上的菜票據。

放眼一看，中間停著很多肩輿，女人們愛使的肩輿都是看得出的，格外秀美一些。

朱沅笑道：“女兒來替娘分憂。龍媽媽本來在的那戶人家，便有種避子湯可摻到湯飯當中，讓人服得無知無覺的。她因要向我儘忠，這些個後宅的事兒，也都備細同我講了一遍。反正女兒已到了這般年紀，就當一試技藝了，保管束這些姨娘們，今後一個也生不出。”

朱沅一行人跟著上了樓。

“他可算是這燕京一大景，出入都有這些數不儘的嬌花鋪路，為著當選他的妻室，燕京的貴女們都突破了頭，搶得比做太子妃還短長。”

嚴媽媽這才寂然道：“夫人放心，婢子必然提著十二萬分的謹慎。”

柳氏臉上的愁色散去很多：“那便交給你了……隻是若被人發明，你千萬彆認了，萬事隻等娘來擔著。”

蕭源看著她道：“古來有千裡眼，順風耳，現在千裡眼不敷，穿透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