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沈渡青袍打著白鷳補,聞言隻悄悄點頭,表示他彆出聲。
“下官沈季舟(陸修勉),見過陛下、太後,見過諸位大人。”
“你二人方纔在外頭,可聽清楚了?”
他的側方添了把黃花梨交椅,位置略靠後些,舒太後就坐那上頭;而另一側,則立著謝謹聞。
陸修勉心道不好,下一瞬便聽人道:“沈大人陸大人,都出去吧。”
韓荀與岑太保都支撐下江南巡河,而兵、戶二部的尚書都反對。
統共分兩派。
舒太後道:“這杜少陵詩雲‘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新帝即位倉促,很多前朝元老每天遞致仕的摺子叫天子放人,也是真到了老病的年紀,辛苦不得。”
謝謹聞也說出本日第一句話:“散會。”
“暗裡?”
早朝是卯時四刻散的,而文華殿的暖閣內,該少的人一個很多。
“二位大人請。”
兵部尚書樓嶽儀咄咄逼人,與之一派的戶部尚書趙靖和麪上不顯,卻要比樓嶽儀更難纏。
麵前內閣大臣列了兩隊,本是最平常的模樣,暖閣外卻還分外配著兩人。
一向冇開過口的謝謹聞,在這二人出去後側目望向舒太後。
陸修勉聚精會神地聽著,湊疇昔問沈渡:“沈兄,這江南河堤究竟有何門道,臨江王那兩位丈人也同氣連枝起來了。”
“依你之見,這河堤是該查還是不該查?”
陸修勉與沈渡,是舊朝最後一屆科考的榜眼與探花,現在一個任戶科給事中,一個在吏部當差。
沈渡點頭道:“若公開難,那不若暗裡來。”
“好了!”
“那欽天監也隻是瞻望,準不準都要另說,客歲夏季他們說本年暖春,韓閣老瞧著,暖了嗎?”
年僅十歲的天子坐書案後,小小的腦袋托著烏紗翼善冠,神采威儀毫不露怯。
沈渡未答,隻悄悄聽後文。
統統人都皺眉想這個說法,唯獨韓荀明白甚麼,心中瞭然。
“隻是……現在西北軍費要撥,京都玄衣衛要養,客歲朝廷的虧空都還冇補上,如果冒然再增開支,這要我們戶部年底如何交差?”
一人嗓音宏亮,大水般從閣內泄出:“臣先表個態,這河堤不該巡。”
這回開口的嗓音格外衰老,“閣老也說了,未雨綢繆罷了,幾個堰辯才新修三年,巡查了,河堤不漏,朝廷的口袋便也不會漏。”
可樓嶽儀望著這兩人,鼻孔哼一口氣,吹動了唇上的鬚髯。
陸修勉曉得,沈渡是個有主張的,隻是不愛矯飾。
岑太保下頜長鬚飛舞,“照實稟報便可。”
此事是工部尚書遞的摺子,而工部尚書韓荀,正立在開口那人劈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