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些事,叫我幫了個忙。”
許明安隻來得及瞥一眼便倉猝回身,腦中剩一個動機迴旋。
薑念又道:“許明安不是那種人,斷不會捏著這事不放。隻是上回我對你說的,凡事多留個心眼,不要隻往好處想,你又忘了吧。”
薑念慎重遞過手中樹苗,看男人將它立起,又用新泥埋葬。
那人身形高大,如雪天裡一株筆挺的青鬆;氅衣自肩頸處傾斜而下,灰鼠毛領之上一張麵孔通俗英挺,眉眼間冷峻難掩。
“許公子慢走。”
他藉口散心,終究在晚膳前,通向內院必經的路旁,見到了傳聞中的謝太傅。
碧桃也是嘴快了,“女人?女人不就住在這兒……這,這裡的……”
碧桃欲哭無淚,磕巴一陣說:“歸正女人不住這兒。”
她賠笑道:“你不怪我就好。”
在樸素的莊稼人父親眼中,讀書是為出人頭地,出人頭地後最要緊的是娶媳婦,過熱烈日子。
“薑女人住這屋裡嗎?”
薑唸的腿垂垂有了些知覺,正想著要不先叫許明安歸去,偏碧桃從窗間探出頭來。
薑念屈身站了會兒,很快腰痠背痛,因而乾脆大大咧咧抱著裙襬,蹲在了許明安身邊。
“好,我必然悉心顧問。”
那就是配得上薑唸的人嗎?
她見男人麵上掙紮,也體貼道:“公子另有事嗎?”
“哎呀,跟你說不明白!”
薑念氣得拍她小臂,“瞧你那點出息!”
對著一家子人,許明安清算好表情,仍舊是最懂事的宗子模樣。
薑念抱著裙襬擎著大傘蹲了少說一刻,站起來時腿都麻了,扶著牆嬌氣讓人等等。
他壓根不生疑,低低應了一聲。
方纔與人那點靠近,虛晃若南柯一夢。
許明安倒是冇反應,碧桃取了傘靠近薑念,“我替女人拿著,您快出來避雨吧。”
不問還好,一問碧桃就掉眼淚了,“我奉告她女人住這兒了。”
“女人,哪來這麼多柿餅啊?你不是自小就不喜好這類黏糊糊的東西……”
等她認識到說錯話,已經晚了。
這嫩苗交給了薑念親身握著,許明安蹲下身,要在窗台底下挖個坑。
那一刻,薑念心都涼了。
“就聽許大哥的。”
目睹那坑都挖到一半了,薑念接過傘,兩隻手滿滿鐺鐺,“你出來,我本日必然要看著這東西入土……哦不,落根。”
“謹慎!”
男人麵上閃現一陣失落,彷彿又在料想當中,是以反應不大。
行至院門口,他體貼腸請人止步。
繪著山川的油紙傘在頭頂掩蔽了一片天,許明安也冇昂首,落鏟的行動慢了些,謹慎不叫汙泥感染女人杏黃的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