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蒙古境內。
代善身子微微顫栗,這一刻我所擁抱著的他,彷彿又回到當年阿誰溫潤如玉、與世無爭的少年……
老獄卒引著蠟燭在前邊帶路,邊走邊絮乾脆叨的抱怨著,說甚麼犯人比來脾氣愈發捉摸不定,難以服侍……正說著,忽聽甬道絕頂,傳來一聲厲吼,我猝不及防,竟被嚇得打了個顫抖。
“啊?甚麼
“那裡是去送命?你年事大了,老是要嫁人生子的,如果將你強留在家的話便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不是了。”
我咧嘴一笑,儘量隱住心傷:“就是嫁人啊,你看我都三十多歲了,你不過比我小一歲,都已經做了瑪法了。”
“咣!”布揚古手裡的茶蓋滑落至腳下,摔裂成兩爿。
“好!我會和額其克籌議,轉頭給你答覆。”布揚古閃動的目光直愣愣的盯住我,“不過……下不為例。”
“代善,你怎會對不起我?你一向……一向都是那麼和順的人,代善,這輩子能熟諳你,我不悔怨。但願,今後你能過上你神馳的餬口,不要……不要為情勢所逼,權勢所累。”
“都是疇昔的事了,不消提了。”
“東哥,我……”
我冷然大笑,多麼光榮卻又冠冕堂皇的說詞。
我猛地退後兩步,怔怔的看了他兩眼,扭身便走。他在我身後大呼,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東哥!你……要去哪?”
“對不起,對不起,你被帶走的時候,我底子不曉得,等我明白時……”
“你如何返來的?阿瑪……不,冇人提起過,你會返來。你在葉赫過得好不好?好不好?”
他揚了揚手,終究冇甩到我臉上,狠狠的拂袖。隔了好一會兒,氣色垂垂安靜,在本來的坐位上重新坐下:“說吧,讓我聽聽你的價碼。”
“拿我一條命去換,總應當換得返來吧?”我吸氣,狠下心腸以死相逼。
這些旗主內裡最讓我感到吃驚,不成思議的是鑲白旗旗主阿濟格,一個年僅十歲,毫無軍功可言的小孩子,竟然統領了一個旗的兵力,這是何事理?莫非……隻是純真的因為努爾哈赤過分偏疼這個兒子,亦或是格外寵嬖這個兒子的額涅——大福晉烏拉那拉氏阿巴亥?還是……因為褚英違逆的乾係,努爾哈赤又存起了立季子守戶的心機?
己卯,明萬曆四十三年。正月,努爾哈赤迎娶蒙古孔果爾親王之女博爾濟吉特氏。
我身上一陣陣發寒,強打著精力走到底,一道鐵門將表裡隔絕。門上僅留了高低兩個小孔,上麵的案板上擱了一隻飯盆子,裡頭是一些剩菜殘羹,老獄卒順手將盆收走,然後在底下開口處踢了踢,喝問:“屎尿盆子呢?敢情你隻吃不拉?還是把屎尿拉褲襠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