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二年仲春月朔,皇太極將江華島所獲人畜財幣,賜給各旗將領,同時宣佈清軍主隊將先行班師回朝。
我愣住,而後漸漸覺悟,他之以是奉告我這個,為的是讓我放心。
得知這個動靜更加讓我心頭難安,皇太極如果冇有撤兵,何至於把這場仗拖到現在這副難堪地步?
我還是一笑,隻感覺胸口煩悶難舒,比來特彆輕易傷感,見到甚麼人或物,都會莫名其妙落淚。忍著鼻腔中的酸楚之意,我忙轉過甚去,將臉埋在皇太極胸口。
三旬日辰時,李倧脫下龍袍,僅著一襲青衣,帶領群臣出西門至漢江東岸的三田渡受降壇,獻明朝所賜敕印。
我知他是指即位大典上受辱一事,現在細細回想起來,不由唏噓感慨。使臣的不平,成果倒是換來君王的受辱,隻不知這時李倧內心該是多麼滋味。
烏央心慌意亂的鋪床,地龍燒得正旺,我卻還是冷得直顫抖抖,皇太極又命在屋內燃起薰爐,我這才感受好些。
皇太極命李倧坐於左邊,以後是大清的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等,再次是李倧宗子。右邊還是按序坐著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等,其次是李倧次子、三子,再次是蒙古諸王。朝鮮大臣坐於壇上東隅,江華島被擄之臣坐於壇下西隅。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皇太極眼眉伸展,和順似水的凝睇著我。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裡垂垂的多了幾分柔情:“你從未拖累我甚麼,是我虧欠你太多。”
這日他入宮赴宴,我挺著肚子站在翔鳳樓前含笑迎他,他腳步僵在階下,削瘦的臉龐上麵無神采,嘴角緊抿。前後不過幾秒種的愣神,他已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轉向皇太極笑道:“皇上洪福齊天,祝賀娘娘安然安產,為我大清子嗣誕下第一個具有滿蒙血緣的阿哥!”
皇太極將吹溫的熱茶遞到我的唇邊,我噙著淚水嚥下,跟著暖流的注入,滿身出現一股輕鬆與舒暢,總算能夠放心了!心頭悠長揹負的沉重承擔,終究能夠放下了!
皇太極最後還是決定調派阿濟格率兵一千,前去皮島助攻。臨行前,他將阿濟格傳至翔鳳樓書房,授以攻打皮島的作戰計劃——分兵兩路偷襲:
二十天!
我摸不清他這番話是至心祝賀,還是話中帶刺。
這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皇太極把此次出征的本來能獲得的收益無法的放掉了一部分,作為一個向來身先士卒,親臨第一線的天子,他在勝利的最後關頭很不賣力的把一堆爛攤子丟給了多爾袞——阿誰他最最心疼的弟弟,同時也是他最最防備的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