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紙張細細打量，隻感覺這筆墨力透紙背，澎湃之氣躍然紙上。

本來是如許啊！

生，偶然候比死更痛苦！

我伸出右手食指悄悄的點在他的那本奏摺封皮上，一麪點一麵狀似偶然的笑說：“大汗早已是一國之君了，再換湯不換藥的弄個滿洲國有甚麼意義……”我見薩哈廉神情一凜，本來黯然的眼眸中透出奇特的神采，便持續往下說道，“並且人言可畏，誰又曉得這些上摺子的人是至心還是冒充呢？”

“奴……主子不知。”

我抿嘴一笑：“不打攪貝勒爺辦事了，公事要緊。”

薩哈廉眼眸一亮，彷彿終究覺悟到了甚麼，乾枯的嘴角微微上揚，暴露幾分親熱和奉迎來：“該當的，為大汗分憂，乃我輩應儘的職責。”

他會成為大清建國第一帝！

烏央鎮靜道：“方纔大汗在殿上宣旨，昭告天下，將女真族名改成‘滿洲’，今後自稱為滿洲國汗……”

莫非說……代善他……

十仲春初，諸位貝勒、大臣因做出決定，調派文館巴克什希福、剛林、羅碩、禮部啟心郎祁充額四報酬代表，向皇太極遞交奏摺，曰：“今察哈爾林丹之子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及部眾悉數歸降，又獲曆代帝王爭奪之傳國玉璽，天佑我國之象實可見矣。今請仰體天眷，早定尊號。”

“主子該死！主子恕罪！”她麵無赤色的跪倒在地，瑟瑟顫栗。

他會——名垂“清”史！

而選在世人正籌辦發誓的當口來這麼一下，更是起到了殺雞儆猴的結果。

皇太極不動聲色的收下了摺子，這一次卻冇有劈麵表示回絕。

他先是眉頭一皺，張嘴倒是欲言又止。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我，代善會是如何？

“唷，大汗已經是大金國汗了，還用再建甚麼國呢？”我咯咯嬌笑，薩哈廉被我笑得一頭霧水，猜疑的看著我。

她不知，我卻心知肚明。幽幽的歎了口氣，怠倦的闔上眼瞼。

正玩得不亦樂乎，俄然圍在身邊的主子們主動讓開一條道，我眯眼望去，卻見薩哈廉潔急倉促的走了過來，我眼尖，一眼便辨出他夾在腋下的深色薄子乃是本奏摺。

若說之前我對皇太極是又憐又愛，到現在也不知打甚麼時候起，顧恤之情垂垂的已竄改成畏敬之心。

薩哈廉恍然。

“嗬嗬……嗬……”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十月十三，朝晨起床，我瞥見暖閣窗下的炕桌上，用一塊瑪瑙紅玉蟠龍鎮紙壓著一張烏黑的宣紙，走近一看，上頭用楷書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漢字——滿漢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