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生，你且昂首細心看看。”

我悄悄的留意了她小半個時候，竟然連皇太極和多尼庫魯克之間的對話也未曾留意。過了好一會，巴特瑪璪的雙靨噌地像是被火燒著般紅了起來，木然的眼色開端變得有些侷促和羞怯。

我在屏風後心跳緩慢，少時範文程謄寫結束，而皇太極的口諭也早在八旗虎帳內傳開。比起崇禎那道略顯矯情造作的聖旨，皇太極豪放與張狂的應戰諭令，更顯其胸懷膽色。

才縮到一半，冇等我坐穩，麵前的屏風俄然掀了開去，我驚詫不定的昂首，對上一樣驚詫的範文程。

我轉頭瞧皇太極滿臉的不甘心，不由歎道：“職位榮寵不過都是雲煙，這一世，我隻乞降你平平平淡的過日子……”

範文程忙謝了恩，孔殷火燎的快步退了出去。

我站了起來，走到範文程跟前，伸手虛扶：“範先生起來吧。大汗跟你談笑呢，你莫往內心去。”餘光瞥見皇太極拳頭捏緊，骨節竟是微微發白，內心愈發不是滋味。

“大汗！”範文程又是吃了一驚，光亮的額頭儘是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頸子滑進衣領。

大同守將將聖旨張貼在北樓口，其文曰：“女真原係我屬國，今既叛犯我邊疆，當此夏天深切，必有大禍。今四下聚兵，令首尾不能相救，我國人有獲咎逃去，及陣中被擒欲來投歸者，不拘漢人、女真、蒙古，一體恩養。有漢人來歸者照黑雲龍養之，有女真、蒙古來歸者，照桑噶爾寨養之。若不來歸，非死於吾之刀槍，則死於吾之炮下，又不然，亦被彼誣而殺之矣！”觀其之意，竟是想反過來策劃大金內部的漢人、蒙前人造反。

我噓歎之餘，竟也有種絕望之感，說到底我畢竟也算是個漢人。現在雖說跟了皇太極，兩邦交兵，我必定偏向皇太極一邊，但是眼看大明王朝的漢人們如此不爭氣，也真是叫人悲觀沮喪，對他們絕望透了。

十一日，中路軍在阿濟格三兄弟的帶領下攻打龍門未果，轉而攻陷保安州、延慶州等地，烽火直逼大明京師。

範文程天然不敢真要我扶，倉猝謙讓著跪著今後退。皇太極強忍著說：“起來吧，你出去做事。”

“嗯。”

初九日，皇太極率雄師至宣化城東南隅駐營，打劫四周牲口財物，焚其廬舍，毀其莊稼。

“不曉得。”垂目，彷彿想起了甚麼，輕描淡寫的加了句，“不必然出痘就會死，大貝勒在仲春裡亦曾見喜，現在不還是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