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禪薄唇抿成一線,寂寂不語,山下世人紛繁擾擾,漸次退去。賀子禪回眸,對上流雲深思的雙眸,如鷹如狼般一笑:“丁流雲女人,該出發了!”
燕王雙眼灼灼,盯著麵前的燕王妃。此時她脂粉儘去,著青衫,髮絲僅以玉環挽之,眉間撤去了鬱鬱之氣,多了一份楚楚風情。
馬蹄如雷,夾帶那瑩瑩火線震震燃燒至丘下山腳,俄然一頓。就聽有粗暴的男聲喝道:“此處散著數十匹戰馬,倒是剛纔那些人所騎!”
王妃再次俯身下拜:“臣妾思戀故鄉,願王爺顧恤,送臣妾歸家一探!”
說著,揉了揉眉心,粉飾住嗬欠。
流雲嘴裡唔了一聲,眼中如有所思。賀子禪見她不答話,又用眼睛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如何,答不上話來了?”
流雲見他閃避,但還是眉間蹙起,討厭之情溢於言表,隻要效力思考:“他為何如此厭憎於我?我得好好想想!”
賀子禪神采穩定,薄唇緊抿,一把將流雲拖到跟前,一股沖鼻的異味擾得太子眉尖立即蹙起。
流雲渾身一顫,緊緊閉上了眼睛。賀子禪看了半晌,方對勁地轉過了頭,馬隊如風疾行。走了方半個時候,火線模糊呈現較為麋集的山丘,明顯已近草原邊沿。賀子禪俄然喝止步隊,將馬匹棄於草原之上,任由馬匹自在取食牧草,世人挾帶流雲發足疾走。世人皆是妙手,疾奔之下數裡地一晃而過,早早藏身進了山丘的暗影之間。
流雲心下沉悶,她本不喜太子,但是與賀子禪比擬,太子竟如君子。正想到此處,昏黃的淚眼彷彿領遭到一縷北風,然後是賀子禪冷冷的腔調:“這雙眼睛最是招人,莫如刺瞎了吧!”
半晌,纔有另一個粗暴嗓音嘎嘎響起:“太子爺,此地已與呼韓葉交代,行事不成莽撞!他們既已換馬,怕是早有人策應而去了!”
王妃望著悄悄閒逛的車簾,說話中俄然多了北地少女的開朗:“俄然記起與家中諸位兄長在北地奔馳的氣象,便念著家了……記得兄長們送了小妹一匹極美的小母馬,現在可好麼?”
夜空中響起暴雷似的一聲怒喝,清楚是怒極:“混賬!爺要把全部草原翻過來!!”
賀子禪一怔,清俊的麵龐不期然生硬了一下,對上流雲附奉上的白眼球,一時隻要避開視野。
太子的語音降落:“……可愛!那賀子禪竟行來此處!哼,也是本太子爺癡頑,之前竟未想到,他們不過護送一小廝,怎的要動用十幾人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