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服本身這平生已然美滿,你想當萬人之上的凰,你做到了,而你終不成能壽與天齊,這凰位遲早要托付彆人,那麼亡國與退位又有何辨彆。
隻要國璽還在她的手邊,握拳的手鬆了開,在桌案上蹭過,指尖輕抬便點在了那國璽上,有些涼。
非常平淡的聲音,平淡的好似在人的內心落了雨,然後砸出了一圈圈的波紋。
顧明顏瞧著這漫了一殿的煙,開口道,“城門以破,為何還不分開,此地烽火濃煙,你的身子受不了。”
而當她邁過了九十九級的漢白玉台階後,在大敞著門扉的中正殿裡,瞧見了一抹紅色的肥胖身影。
隻是她的笑聲,被淹冇在了來往逃竄的宮人,製造出的喧嘩中。
她走在空了的凰宮中,向著本身的中正殿,一起上所見,皆是混亂殘破,未曾想過,這凰宮竟也會有如此蕭瑟的時候。
台上的那抹身影又是一晃,身後是初升的朝陽,如血普通紅了半邊天。
雖是同顧明顏說話,但他卻並冇有瞧顧明顏,灰色的雙眸在這濃煙中更加的縹緲了起來。
想及此,顧明顏止不住的笑了,自打與涼國開戰至今,她第一次笑了。
素手與青筋,竟也有種倔強的美感。
每當風起的時候,顧明顏看著風中的他,總擔憂他會隨風而去,成仙成仙。
粉色薄唇跟著笑聲輕啟,帶著些無法,“未曾想,本凰有朝一日竟會因一隻蒼鷹而失態。”
隻要台上的那抹身影,轉過了頭,隔著這狼籍俗世,如落入凡塵的謫仙般向她看了疇昔。
他的異瞳是他的禍,但倒是她的天賜良機。
顧明顏的手指在國璽上一下下的點著,目光則落到了國璽的左角下,那邊竟缺了一小塊。
白衣黑髮,一舉一動,就好似是一副水墨畫。
長髮直垂於地,又堆了起來,顧明顏曉得他的頭髮很長,老是被他隨便的以一縷白紗束於腦後披垂著。
多麼讓人銘記於心的稱呼,想來不管在任何史冊之上,這亡國之君都是必被提及的濃厚一筆。
而每次,他都能感到到她,他會在風中,回身回眸,那黑髮便從白衣後,肆意的隨風往前飄著。
顧明顏停下了行動,轉眼向發聲處瞧去,隻見一白衣男人此時正跪坐於蒲團之上,以手掩嘴,身姿微彎,止不住的咳著。
她一雙如被夜色暈染過的雙眸,透過王冠上垂著的珠簾向門外那僅僅露著的一小片藍天瞧去。
顧明顏端坐在她費了這平生心血,才得來的鳳椅上,就如同她每日在此上早朝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