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翼翼地將兩把半寸是非、形狀像是柳葉兒的指間刀夾在了手指縫中,九猴兒也把目光投向了那兩名走出了獨門小院的精乾男人:“二叔。那倆菊社埋下的暗樁動了,我們這就跟上去?”
突然間苦了一張臉,九猴兒泱泱地伸手從大襖下襬的另一個暗兜裡摸出一塊模糊泛著些珠光的白綢子手巾,不管不顧地朝著本身臉上抹著。嘴裡倒是很不甘心腸嘟囔著:“您這不是臭訛麼......”
嘿嘿輕笑著,嚴旭帶著幾分戲謔的口氣低聲朝九猴兒說道:“還敢說你二叔臭訛?我問你,瞧見菊社裡頭放出來的信鴿以後,你追著那信鴿跑了有兩條街?”
“這您還問?不就是堂口裡頭謝師叔抓飛禽的時候常使喚的七星網兜?”
“......二叔,這七星網兜上的講究可都是火正門裡那些徒弟才曉得的,您一個外路的空子,倒是如何就能明白了這些玩意?”
“如何見得?”
乾脆利落地承諾一聲,那賣芝麻火燒的小掌櫃用一張乾荷葉包上了十個熱騰騰的芝麻火燒,雙手捧著送到了九猴兒的桌邊,一邊伸手接過了九猴兒遞來的大子兒,一邊帶著笑容朝九猴兒說道:“這位小爺,您這襟懷但是夠大的?兩碗餛飩湯加十個芝麻火燒,您這一頓飯都能頂到明兒入夜了不是?”
抬手在桌子上又撂下了一塊大洋,嚴旭扭頭朝著那餛飩湯攤兒的小掌櫃低聲笑道:“掌櫃的,借貴寶地做些買賣,您包涵!”
耷拉著腦袋,九猴兒訕訕地從腰子背麵摸出來一把酸棗木樹杈子纏著老牛筋做成的彈弓:“我就是瞧著拿七星網兜一下子冇撈著那鴿子,又怕那鴿子當真飛走了遲誤事兒,這才使上了彈弓......”
從反穿戴的大襖下襬暗兜裡摸出一頂七成新舊的瓜皮小帽,九猴兒伸著指頭彈了彈那瓜皮小帽上紙片般輕浮的帽正石,抬手把那瓜皮小帽端端方正地戴在了本身頭上:“二叔您教過我,平凡人拿眼睛瞧人模樣打扮,向來都是先記衣裳、再記臉麵。記著了高矮胖瘦、行走步態。這才氣想起來見過那人的辭吐做派、手頭物件,由這上頭揣摩見過的那人大抵齊是做啥行當。就您方纔跟這餛飩湯攤兒的小掌櫃臉對臉待了好一陣子,估摸著這位小掌櫃的早把您那落拓男人的模樣記得真真兒的!這猛不盯您換了個山西土財主的模樣再過來,他那腦筋裡壓根就不能把這倆人擱到一塊兒去揣摩!”
端方了神采,嚴旭狠狠地瞪了九猴兒一眼:“且非論是潛行表裡的端方,這做人辦事的時候。朝著搭幫扛活兒的伴計不交實底、不撂實話,本來就犯了忌諱!朝著小了說,鬨不好一場安排成的局麵就叫你這丁點兒的不對給遲誤下去;奔著大了論,說不準一場大禍也就因你而起!把那彈弓杈子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