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咬了咬牙,納九爺重重地一拍大腿:“都已然是掛到爐子裡的鴨子,也就隻能等著看出爐的時候,這鴨子能烤成啥樣了!”
乾咳一聲,那留著斑白辮子的白叟也是慢條斯理地點頭稱是:“清客者,貧寒之過客也!說句該打嘴的話,哪天這民國也像是大清朝似的倒了城頭大王旗,兵荒馬亂當中,我等清客,也就隻能依靠著在這秋蟲會賭局上得來的幾個小錢,求個三餐溫飽、一榻容身了......”
恭敬地一點頭,管家緊搗著小碎步走出了雅間,一邊揚聲呼喊著燕來樓的跑堂從速換上新的酒插子,一邊倒是朝著另一個撩開了門簾的雅間裡坐著單獨咀嚼著酒菜的青年人,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
舒展著眉頭,納九爺倒是微微搖了點頭:“吃不下......就這麼一天下來,滾場子押的押票,一張金靴底已經.......”
一輪明月,在照著燕來樓雅間外的窗戶時,也照著井水衚衕納九爺家的四合院。
嬉笑著朝滿臉不滿神采的納蘭抱了抱拳,相有豹很有些冇正形地朝著納蘭笑道:“讓師妹受委曲,這真是我的不是!可師妹也要想想看,就這些年下來,秋蟲會上攢局的那些個有錢人,哪個是真守端方、講事理,在鬥蠍子高低了真工夫的?我們如果不留一手防著,到時候......”
彷彿是被相有豹的話語說中了把柄,納九爺重重地感喟了一聲:“唉......人常說樹大招風!就我們這兩天的做派,隻怕四九城裡那些個喜好攢局押大注的玩家老早就在我們身上砸足了銀子!在半月樓的時候,我大抵齊的聽了一耳朵,說本年半月樓攢局的大農戶就是德勝門齊家!眼瞅著要崩了根柢的賭局,那德勝門齊家,可不是好惹的......”
‘嘩啦’一聲,那乾癟的中年男人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雙生得非常狹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齊三爺那帶著笑容的麵孔:“齊三爺還真是......妙手腕!以勢壓人,您倒真是不怕嘴張得太大了吃噎著?!”
端起了本身麵前的小酒盅,齊三爺悄悄啜了一口溫得恰到好處的山西老汾酒,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既然幾位都讓我交個實底,那我也不瞞著諸位了――本年攢的這局,隻怕要崩了根柢!”
伸手摸了摸還算溫熱的酒插子,齊三爺斜眼看了看站在本身身邊的管家:“越來越冇眼力見了!這酒插子裡的水都涼了,還不去叫人換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