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半老夫子乾脆完，那生得白白淨淨的公子哥兒已經眉毛倒豎地厲聲叱嗬道：“你們還敢跟我提功績？一個轉眼冇留意盯著你們，你們都能把我屋裡的法國香水拿出去賣給窯姐！這些年要不是懶得理睬你們這些個家賊，彆說老頭子要朝著你們行軍法，我都能讓大哥崩了你們！”

麵對著四起的轟笑聲，那喬裝改扮而成的公子哥兒頓時赤紅了臉頰，鋒利著嗓門叫喚起來：“女的如何了？憑甚麼就許你們老爺們打賭聽戲逛窯子，就不準女人玩個蠍子？！”

這公子哥兒又得有多少錢去糟蹋？！

“這不是廢話麼？真有本領的纔不焦急呢！冇見三老爺都還冇親身上鬥蠍桌子玩不是？”

“這可好！四九城裡打從有秋蟲會起就冇見鞠問客進過門，難不成也得跟梨園子一樣，坤角兒也出女伶人玩？”

嘴角掛著一絲顯而易見的不屑笑容，那公子哥兒順手從鬥蠍桌子旁提起了一隻精美的鬥蠍籃子，從內裡抓出了一隻用兔毛細心包裹著的鬥蠍鉗，伸手將鬥蠍盆子那隻用點金石服侍出來的野蠍子夾了出來。

雖說本年的秋蟲會上改了押注的端方，可在少量的爭論以後，絕大多數肯朝著賭局裡下注的玩家也都認同了這新改的端方――擺佈不過是將本求利，歸正奔的就是有賭不為輸！

眼睛朝著站在人群中的齊三爺看過，在獲得了齊三爺點頭承認以後，那打行刀手緩慢地衝下了樓梯。不過半晌工夫，一個身穿戴南綢馬褂、頭頂帽子上綴著一塊翡翠帽正，連手指頭上都帶著倆巨大珍珠戒指的半老夫子，急三火四地衝上了半月樓的三樓。

連著作了兩個羅圈揖，那半老夫子長出了一口氣，徑直擠過了人群，站到了那生得白白淨淨的公子哥身邊：“我的個小......少爺，我可算是找著您了！老爺都焦急上火了，說今兒早晨掌燈時分、回關外的火車開之前如果再找不見您，百口高低服侍您的下人，就得等著老爺行軍法了！”

眾目睽睽之下，那公子哥兒抬手將那野蠍子扔到了腳邊，一腳將那已經鬥殘了的野蠍子踩了個稀爛。

冷眼看著一個個鬥輸了蠍子的玩家或是低頭沮喪、或是跳腳痛罵地分開了鬥蠍桌子，但卻又擠到其他的鬥蠍桌子邊看熱烈，齊三爺把玩動手裡頭的兩枚古玉核桃，眯縫著眼睛踱到了那公子哥兒占有著的鬥蠍桌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