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誌_第90章 曲沃城欒盈滅族且於門杞梁死戰(2)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莊公本日班師,命將杞梁殯於齊郊以外。莊公方入郊,適遇杞梁之妻孟薑,來迎夫屍。莊公泊車,令人吊之。孟薑對使者再拜曰:“梁如有罪,敢辱君吊?若其無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郊非吊所,下妾敢辭!”莊公大慚曰:“寡人之過也!”乃為位於杞梁之家而吊焉。孟薑奉夫棺,將窆於城外。乃露宿三日,撫棺大慟,涕淚俱儘,繼之以血。齊城俄然崩陷數尺,由哀慟火急,精誠之所感也。後代傳秦人範杞梁差築長城而死,其妻孟薑女送冬衣至城下,聞夫死痛哭,城為之崩。蓋即齊將杞梁之事,而誤傳之耳。華周歸齊,傷重,未幾亦死。其妻哀慟,倍於凡人。按《孟子》稱:“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正謂此也,史臣有詩雲:

按此乃周靈王二十二年之事。是年大水,穀水與洛水鬥,黃河俱眾多,高山水深尺餘。晉侯伐齊之議遂中斷。

卻說齊右卿崔杼惡莊公之淫亂,巴不得晉師來伐,欲行大事,已與左卿慶封商討事成之日,平分齊國,及聞水阻,心中鬱鬱。莊私有近侍賈豎,嘗以小事,受鞭一百,崔杼知其銜怨,乃以重賂結之,凡莊公一動一息,俱令相報。畢竟崔杼做出甚事來,再看下回分化。

猿臂將軍射不空,偏教一矢誤豪傑。老天已絕欒家祀,肯許軍中建大功。

爭羨赳赳五乘賓,形如熊虎力千鈞。誰知陷陣捐軀者,倒是單車殉義人!

忠勇千秋想杞梁,頹城悲哀亦非常。至今齊國成民風,嫠婦哀哀學孟薑。

再說齊莊公以伐晉未竟其功,大誌不死,還至齊境,不肯入,曰:“平陰之役,莒人慾自其鄉襲齊,此仇亦不成不報也!”乃留屯於境上,大蒐車乘。州綽賈舉等,各賜堅車五乘,名為“五乘之賓”。賈舉稱臨淄人華周杞梁之勇,莊公即便人召之。周梁二人來見,莊公賜以一車,使之同乘,隨軍建功。華周退而不食,謂杞梁曰:“君之立‘五乘之賓’,以勇故也。君之召我二人,亦以勇故也。彼一人而五乘,我二人而一乘,此非用我,乃辱我耳!盍辭之他往乎?”杞梁曰:“梁家有老母,當稟命而行之。”杞梁歸告其母。母曰:“汝生而無義,死而知名,雖在‘五乘之賓’,人孰不笑汝!汝勉之,君命不成逃也。”杞梁以母之語述於華周。華周曰:“婦人不忘君命,吾敢忘乎?”遂與杞梁共車,侍於莊公。

卻說荀吳奉範匄將令,使將士飽食結束,專等時候。隻見欒兵紛繁擾擾,俱退出外關,心知外兵已到,一聲鼓響,關門大開,牟剛在前,荀吳在後,甲士步兵,一齊殺出。欒盈亦慮晉軍表裡夾攻,使欒魴用鐵葉車,塞外門之口,分兵守之。荀吳之兵,不能出外。範鞅兵到,欒樂見大旆,驚曰:“元帥親至乎?”令人察之,回報曰:“小將軍範鞅也。”樂曰:“不敷慮矣!”乃張弓挾矢,立於車中,顧擺佈曰:“多帶繩索,射倒者則牽之。”馳入晉軍,左射右射,發無不中。其弟欒榮同在車中,謂曰:“矢可惜也!多射知名。”樂乃不射。少頃,瞥見一車遠遠而來,車中一將,韋弁練袍,描述古怪。欒榮指曰:“此人名斐豹,即殺我督將軍者,能夠射之。”欒樂曰:“俟近百步,汝當為我喝采!”言未畢,又一車從旁顛末,欒樂認得車中乃是小將軍範鞅,想道:“若射得範鞅,卻不堪如斐豹?”乃驅車逐範鞅而射之。欒樂之箭,向來百發百中,偏是這一箭射個落空。範鞅回顧,見是欒樂,痛罵:“反賊!死在頭上,尚敢射我?”欒樂便教回車退走。他不是怕懼範鞅,因射他不著,欲回車誘他趕來,覷得親熱,好端的放箭。誰知殖綽郭最亦在軍中,忌欒樂善射,唯恐其勝利,一見他退走,遂大喊曰:“欒樂敗矣!”禦人聞呼,又錯認彆枝兵敗了,舉頭四望,轡亂馬逸。路上有大槐根,車輪誤觸之而覆,把欒樂跌將出來。恰好的斐豹趕到,用長戟鉤之,斷其手肘。不幸欒樂是欒族第一個戰將,本日死於槐根之側,難道天哉!髯翁有詩雲: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