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誌_第57章 叔詹據鼎抗晉侯弦高假命犒秦軍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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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召孟明視為大將,西乞術白乙丙副之,遴選精兵三千餘人,車三百乘,出東門以外。孟明乃百裡奚之子,白乙乃蹇叔之子。出師之日,蹇叔與百裡奚,號哭而送之曰:“哀哉,痛哉!吾見爾之出,而不見爾之入也!”穆公聞之大怒,令人讓二臣曰:“爾何為哭吾師?敢沮吾軍心耶?”蹇叔百裡奚並對曰:“臣安敢哭君之師?臣自哭吾子耳!”白乙見父親哀哭,欲辭不可。蹇叔曰:“吾父子食秦重祿,汝死自分內事也。”乃密授以一簡,封識甚固,囑之曰:“汝可依吾簡中之言。”白乙領命而行,心下又惶惑,又淒楚。惟孟明自恃才勇,覺得勝利可必,恬不為意。

卻說孟明見白乙領父密簡,疑有破鄭奇計在內,是夜安營已畢,特來索看。白乙丙啟而觀之,內有字二行曰:“此行鄭不敷慮,可慮者晉也。崤山地險,爾宜謹慎。我當收爾骸骨於此!”孟明掩目急走,連聲曰:“咄咄!倒黴,倒黴!”白乙意亦覺得一定定。三帥自冬十仲春丙戌日出師,至來歲春正月,從周北門而過,孟明曰:“天子在是,雖不敢以戎事謁見,敢不敬乎?”傳令擺佈,皆免冑下車。前哨牙將褒蠻子,勇猛非常,才過京都,即從高山超出登車,疾如飛鳥,車不斷軌。孟明歎曰:“令大家皆褒蠻子,何事不成?”眾將士嘩然曰:“吾等何故不如褒蠻子?”因而搶先攘臂呼於眾曰:“有不能超乘者,退之殿後!”凡行軍以殿為怯,軍敗則以殿為勇。此言殿後者,辱之也。一軍凡三百乘,無不超騰而上者。登車以後,車行敏捷,如疾風閃電普通,頃刻不見。

有鼠西來,越我垣牆。我有巨梃,一擊三傷。

時周襄王使王子虎同天孫滿,往觀秦師,過訖,答覆襄王。王子虎歎曰:“臣觀秦師驍健如此,誰能敵者?此去鄭必無幸矣!天孫滿時年甚小,含笑而不言。襄王問曰;“爾孺子覺得何如?”滿對曰:“禮,過天子門,必卷甲束兵而趨。今止於免冑,是無禮也。又超乘而上,其輕甚矣。輕則寡謀,無禮則易亂。此行也,秦必有敗衂之辱,不能害人,隻自害耳!”

是年魏犨醉後,墜車折臂,內傷病複發,嘔血鬥餘死。文公錄其子魏顆嗣爵。未幾,狐毛狐偃,亦接踵而卒。晉文公哭之慟曰:“寡人得脫磨難,以有本日,多賴舅氏之力,不料棄我而去,使寡人失其右臂矣。哀哉!”胥臣進曰:“主公惜二狐之才,臣舉一人,可為卿相,惟主公主裁!”文公曰:“卿所舉何人也?”胥臣曰:“臣前奉使,舍於冀野,見一人方秉耒而耨,其妻饋以午餐,雙手捧獻,夫亦斂容接之。夫祭而後食,其妻侍立於旁。很久食畢,夫俟其妻行而後複耨,始終無惰容。伉儷之間,相敬如賓,況彆人乎?臣聞‘能敬者必有德。’往問姓名,乃郤芮之子郤缺也。此人若用於晉,不弱於子犯。”文公曰:“其父有大罪,安可用其子乎?”胥臣曰:“以堯舜為父,而有丹朱商均之不肖;以鯀為父,而有禹之聖;賢不肖之間,父子不相及也。君何如因過去之惡,而棄有效之才乎?”文公曰:“善。卿為我召之。”胥臣曰:“臣恐其逃奔他國,為敵所用,已攜歸在臣家中矣。君以任務往,方是禮賢之道。”文公依其言,使內侍以簪纓袍服,往召郤缺。郤缺再拜頓首辭曰:“臣乃冀野農夫,君不以先臣之罪,加上罪戮,已荷寬宥,況敢賴寵以玷朝班?”內侍再三傳命勸駕,郤缺乃簪佩入朝。郤缺生得身長九尺,隆準豐頤,聲如洪鐘。文公一見大喜,乃遷胥臣為下軍元帥,使郤缺佐之。複改二行動二軍,謂之“新上”“新下”。以趙衰將“新上軍”,箕鄭父佐之;胥臣之子胥嬰將“新下軍”,先都佐之。舊有全軍,今又添二軍,共是五軍,亞於天子之製,豪傑向用,軍政無闕。楚成王聞之而懼,乃使大夫鬥章請平於晉。晉文公念其舊德,許之通好,使大夫陽處父報聘於楚。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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