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誌_第37章 晉惠公怒殺慶鄭介子推割股啖君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桓公自疇前歲委政鮑叔牙,一依管仲遺言,將豎刁、雍巫、開方三人逐去,食不甘味,夜不酣寢,口無謔語,麵無笑容。長衛姬進曰:“君逐豎刁諸人,而國不加治。容顏日悴,意者擺佈使令,不能體君之心。何不召之?”桓公曰:“寡人亦思念此三人,但已逐之,而又召之,恐拂鮑叔牙之意也。”長衛姬曰:“鮑叔牙擺佈,豈無給使令者?君老矣,何如自苦如此!君但以調味,先召易牙,則開方、豎刁可不煩招而致也。”桓公從其言,乃召雍巫和五味。鮑叔牙諫曰:“君豈忘季父遺言乎?何如召之?”桓公曰:“此三人無益於寡人,而有害於國。季父之言,無乃過分!”遂不聽叔牙之言,並召開方、豎刁。三人同時皆令複職,給事擺佈。鮑叔牙憤鬱病發而死,齊事今後大壞矣。厥後畢竟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委質稱股肱,腹心同禍福。豈不念親遺?忠孝難兼局!

梁繇靡當時圍住秦穆公,自謂必獲,卻被慶鄭呼雲:“搶救主公!”遂棄之而去。以此深恨慶鄭,必欲誅之。誅鄭之時,天昏地慘,日色無光,諸大夫中多有流涕者。蛾晰請其屍葬之,曰:“吾以報載我之恩也!”惠公既返國,遂使世子圉隨公孫枝入秦為質。因請屠岸夷之屍,葬以上大夫之禮,命其子嗣為中大夫。

流落夷邦十二年,困龍伏蟄未昇天。豆箕何事相煎急?門路於今又播遷。

再行約十餘裡,從者饑不能行,乃休於樹下。重耳饑困,枕狐毛之膝而臥。狐毛曰:“子餘尚攜有壺餐,其行在後,可俟之。”魏犨曰:“雖有壺餐,不敷子餘一人之食,料無存矣。”世人爭采蕨薇煮食,重耳不能下嚥。忽見介子推捧肉湯一盂以進,重耳食之而美。食畢,問:“此處何從得肉?”介子推曰:“臣之股肉也。臣聞‘孝子殺身以事其親,忠臣殺身以事其君。’今公子乏食,臣故割股以飽公子之腹。”重耳垂淚曰:“亡人累子甚矣!將何故報?”子推曰:“但願公子早歸晉國,以成臣等股肱之義。臣豈望報哉!”髯仙有詩讚雲:

彼哉私身家,何故食君祿?

惠公自玄月敗北,囚於秦,至十一月才得釋。與難諸臣,一同返國,惟虢射病死於秦,不得歸。蛾晰聞惠公將入,謂慶鄭曰:“子以救君誤韓簡,君是以被獲。今君歸,子必不免,盍奔他國以避之?”慶鄭曰:“軍法:‘兵敗當死,將為虜當死。’況誤君而貽以大辱,又罪之甚者?君若不還,吾亦將率其家眷以死於秦。況君歸矣,乃令失刑乎?吾之留此,將使君行法於我,以快君之心;令人臣知有罪之無所逃也。又何避焉?”蛾晰感喟而去。惠公將至絳,太子圉帶領狐突、郤芮、慶鄭、蛾晰、司馬說、寺人勃鞮等,出郊驅逐。惠公在車中瞥見慶鄭,怒從心起,使家仆徒召之來前,問曰:“鄭何敢來見寡人?”慶鄭對曰:“君始從臣言,報秦之施,必不伐。繼從臣言,與秦媾和,必不戰。三從臣言,不乘‘小駟’,必不敗。臣之忠於君也至矣!何為不見?”惠公曰:“汝今另有何言?”慶鄭對曰:“臣有極刑三:有忠告而不能使君必聽,罪之一也。卜車右吉,而不能使君必用,罪之二也。以救君召二三子,而不能使君必不為人擒,罪之三也。臣請受刑,以明臣罪。”惠公不能答,使梁繇靡代數其罪。梁繇靡曰:“鄭所言,皆非死法也。鄭有極刑三,汝不自知乎?君在泥濘當中,急而呼汝,汝不顧,一宜死。我幾獲秦君,汝以救君誤之,二宜死。二三子俱受執縛,汝不力戰,不麵傷,滿身逃歸,三宜死。”慶鄭曰:“全軍之士皆在此,聽鄭一言,有人能坐以待刑,而鄙人能戰麵傷者乎?”蛾晰諫曰:“鄭死不避刑,可謂勇矣!君可赦之,使報韓原之仇。”梁繇靡曰:“戰已敗矣,又用罪人以報其仇,天下不笑晉為無人乎?”家仆徒亦諫曰:“鄭有忠告三,能夠贖死。與其殺之以行君之法,不若赦之以成君之仁。”梁繇靡又曰:“國以是強,惟法行也。失刑亂法,誰複知懼!不誅鄭,此後再不能用兵矣!”惠公顧司馬說,使速行刑。慶鄭引頸受戮。髯仙有詩歎惠公度量之淺,不能容一慶鄭也。詩曰: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