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頹得書,躊躇未決。五大夫曰:“騎虎者勢不能複下。豈有尊居萬乘,而複退居臣位者?此鄭伯欺人之語,不成聽之。”頹遂逐出鄭使。鄭厲公乃朝王於櫟,遂奉王襲入成周,取傳國寶器,複還櫟城。時惠王三年也。
原繁搶先讚立子儀,恐其獲咎,稱疾告老。厲公令人責之,乃自縊而死。厲公複治逐君之罪,殺公子閼。強鋤避於叔詹之家,叔詹為之求生,乃免死,刖其足。公父定叔出走衛國,後三年,厲公召而複之,曰:“不成使共叔無後也!”祭足已死勿論。叔詹仍為正卿,堵叔、師叔併爲大夫,鄭人謂之“三良”。
惠王複位,賞鄭虎牢以東之地,及後之鞶鑒。賞西虢公以酒泉之邑,及酒爵數器。二君謝恩而歸。鄭厲公於路得疾,返國而薨。群臣奉世子捷即位,是為文公。
傅瑕率兵出戰,兩下比武,不虞賓須無繞出背後,先突破大陵,插了齊國燈號,傅瑕知力不敵,隻得下車投降。鄭伯突銜傅瑕十七年相拒之恨,咬牙切齒,叱擺佈:“斬訖報來!”傅瑕大喊曰:“君不欲入鄭耶?何為殺我?”鄭伯突喚轉問之。傅瑕曰:“君若救臣一命,臣願梟子儀之首。”鄭伯突曰:“汝有何策,能殺子儀?不過以甘言哄寡人,欲脫身歸鄭耳。”瑕曰:“當今鄭政皆叔詹所掌,臣與叔詹至厚。君能赦我,我潛入鄭國,與詹謀之,子儀之首,必獻於座下。”鄭伯突痛罵:“老賊奸滑,焉敢誑吾?吾今放汝入城,汝將與叔詹起兵拒我矣。”賓須無曰:“瑕之妻孥,見在大陵,可囚於櫟城為質。”傅瑕叩首求哀:“如臣失期,誅臣老婆。”且指天日為誓。鄭伯突乃縱之。傅瑕至鄭,夜見叔詹。詹見瑕,大驚曰:“汝守大陵,何故至此?”瑕曰:“齊侯欲正鄭位,命大將賓須無統領雄師,送公子突返國。大陵已失,瑕連夜逃命至此。齊兵旦晚當至,事在危急。子能斬子儀之首,開城迎之,繁華可保,亦免生靈塗炭。轉禍為福,在此一時,不然,悔無及矣!”詹聞言嘿然,很久曰:“吾向日原主迎立故君之議,為祭仲所阻。今祭仲物故,是天佑故君。違天必有咎,但不知計將安出?”瑕曰:“可通訊櫟城,令速進兵。子出城,偽為拒敵,子儀必臨城觀戰,吾覷便圖之。子引故君入城,大事定矣。”叔詹從某謀,密令人致書於突。傅瑕然後拜見子儀,訴以齊兵助突,大陵淪陷之事。子儀大驚曰:“孤當以重賂求救於楚,待楚兵到日,表裡夾攻,齊兵可退。”叔詹故緩其事。過二日,尚未發使往,諜報:“櫟軍已至城下。”叔詹曰:“臣當引兵出戰。君同傅瑕登城恪守。”子儀信覺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