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過了仲春不足,衛慶班師回朝,將兵符繳上,奏道:“信陵君大敗秦軍,不敢還國,已留身趙都,多多拜上大王:‘他日領罪!’”魏王問交兵之狀,衛慶備細述了一遍,群臣皆羅拜稱賀,呼:“萬歲!”魏王大喜,即便擺佈召如姬於冷宮,出顏恩於獄,俱恕其罪。如姬拜見謝恩畢,奏曰:“救趙勝利,使秦國畏大王之威,趙王懷大王之德,皆信陵君之功也。信陵君乃國之長城,家之宗器,豈可棄之於外邦?乞大王遣使召回本國,一以全‘親親’之情,一以表‘賢賢’之義。”魏王曰:“彼免罪足矣,何得雲功乎?”但叮嚀:“信陵君名下應得邑俸,仍舊送去本府家眷支用,不準迎歸。”自是魏趙俱承平無話。
卻說魏王於寢室中失了兵符,過了三日以後,方纔知覺,心中好不驚怪。查問如姬,隻推不知。乃遍搜宮內,全無下落。卻教顏恩將宮娥內侍,凡直內寢者,一一鞭撻。顏恩心中了了,隻得冒充推問,又亂了一日。魏王俄然想著公子無忌,多次苦苦勸我敕晉鄙進兵,他部下來賓,雞鳴狗盜者甚多,必定是他所為。令人召信陵君,回報:“四五日前,已與來賓千餘,車百乘出城,傳聞救趙去矣。”魏王大怒,使將軍衛慶,率軍三千,星夜往追信陵去訖。
再說秦昭襄王兵敗返國,太子安國君率天孫子楚出迎於郊,齊奏呂不韋之賢。秦王封為客卿,食邑千戶。秦王聞鄭安平降魏,大怒,族滅其家。鄭安平乃是丞呼應侯範雎所薦,秦法凡薦人不效者,與所薦之人同罪,鄭安平降敵,既已族誅,範雎亦該連坐了;因而範雎席槁待罪。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卓哉魯連,品高千載!不帝強秦,寧蹈東海。排難辭榮,清閒安閒;視彼儀秦,相去十倍!
再說魏王接得衛慶密報,言:“公子無忌果竊兵符,擊殺晉鄙,代領其眾,前行救趙,並留臣於軍中,不遣返國。”魏王怒甚,便欲收信陵君家眷,又欲儘誅其來賓之在國者。如姬乃跪而請曰:“此非公子之罪,乃賤妾之罪,妾當萬死!”魏王吼怒大怒,問曰:“竊符者乃汝乎?”如姬曰:“妾父為人所殺,大王為一國之主,不能為妾報仇,而公子能報之。妾感公子深恩,恨無地自效!今見公子以念姊之故,日夜哀泣,賤妾不忍,故擅竊虎符,使發晉鄙之軍,以成其誌。妾聞:‘同室相鬥者,被髮冠纓而往救之。’趙與魏猶同室也。大王忘昔日之義,而公子赴同室之急,倘幸而卻秦全趙,大王威名揚於遠近,義聲勝於四海,妾雖碎屍萬段,亦何所恨乎?若收信陵君家眷,誅其來賓,信陵兵敗,甘服其罪,倘其得勝,將何故處之?”魏王沉吟半晌,肝火稍定,問曰:“汝雖竊符,必有傳送之人。”如姬曰:“遞送者,顏恩也。”魏王命擺佈縛顏恩至,問曰:“汝何敢送兵符於信陵?”恩曰:“奴婢未曾曉得甚麼兵符。”如姬目視顏恩曰:“向日我著你送花勝與信陵夫人,這盒內就是兵符了。”顏恩會心,乃大哭曰:“夫人叮嚀,奴婢焉敢有違?當時隻說送花勝去,盒子重重封固,奴婢豈知就裡?本日屈死奴婢也!”如姬亦泣曰:“妾有罪自當,勿累彆人。”魏王喝教將顏恩放綁,下於獄中,如姬貶入冷宮,一麵令人密查信陵君勝負動靜,再行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