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噲問於大夫鹿毛壽曰:“古之人君多矣,何故獨稱堯舜?”鹿毛壽亦是子之之黨,遂對曰:“堯舜以是稱聖者,以堯能讓天下於舜,舜能讓天下於禹也。”噲曰:“但是禹何為獨傳於子?”鹿毛壽曰:“禹亦嘗讓天下於益,但使代理政事,而何嘗廢其太子。故禹崩以後,太子啟竟奪益之天下。至今論者謂禹德衰,不及堯舜,以此之故。”燕王曰:“寡人慾以國讓於子之,事可行否?”鹿毛壽曰:“王如行之,與堯舜何故異哉?”噲遂大集群臣,廢太子平,而禪國於子之。子之佯為謙遜,至於再三,然後敢受。乃郊天祭地,服袞冕,執圭,南麵稱王,略無慚色。噲反北麵列於臣位,出就彆宮居住。蘇代鹿毛壽俱拜上卿。將軍市被心中不忿,乃帥本部軍士,往攻子之,百姓亦多從之。兩下連戰十餘日,殺傷數萬人,市被終不堪,為子之所殺。鹿毛壽言於子之曰:“市被以是反叛者,以故太子平在也。”子之因欲收太子平。太傅郭隗與平微服共逃於無終山出亡。平之庶弟公子職,出走韓國。國人無不憤懣。
戔戔後代人,猶愛黃金名。黃金亦何物,能為賢重輕?
再說張儀見六國伐秦無成,心中暗喜,及聞蘇秦已死,乃大喜曰:“本日乃吾吐舌之時矣。”遂乘間說魏哀王曰:“以秦之強,禦五國而不足,此其不成抗明矣。本倡‘合從’之議者蘇秦,而秦且不保其身,況能保人國乎?夫親兄弟共父母者,或因財帛爭鬥不休,況異國哉?大王猶執蘇秦之議,不肯事秦,倘各國有先事秦者,合兵攻魏,魏其危矣。”哀王曰:“寡人願從相國事秦,誠恐秦不見納,何如?”張儀曰:“臣請為大王謝罪於秦,以結兩國之好。”哀王乃飾車從,遣張儀入秦乞降。因而秦魏通好。張儀遂留秦,仍為秦相。
周道日東漸,二老皆西行。養民乃至賢,王業自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