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魯桓公即位之年,年齒已長,尚未聘有夫人。大夫臧孫達進曰:“古者,國君年十五而生子。今君內主尚虛,異日主器何望?非以是重宗廟也。”公子翬曰:“臣聞齊侯有愛女文薑,欲妻鄭世子忽而不果。君盍求之?”桓公曰:“諾。”即便公子翬求婚於齊。齊僖公以文薑病中,請緩其期。宮人卻將魯侯請婚的喜信,報知文薑。文薑本是過期思惟之症,得此動靜,心下稍舒,病覺漸減。及齊魯為宋公一事,共會於稷,魯侯劈麵又以姻事為請。齊侯期以明歲。至魯桓公三年,又親至嬴地,與齊侯為會。齊僖公感其殷勤,許之。魯侯遂於嬴地納幣,視常禮更加昌大。僖公大喜。商定秋玄月,自送文薑至魯結婚。魯侯乃使公子翬至齊迎女。齊世子諸兒聞文薑將嫁他國,疇前狂心,不覺複萌,使宮人假送花朵於文薑,附以詩曰:
積恨顏將老,相思心欲燃。
又髯翁有詩譏桓王,不當輕兵伐鄭,自取其辱。詩雲:
自鄭世子忽大敗戎師,齊僖公在文薑麵前,嘉獎他很多豪傑,今與議婚,文薑不堪之喜。及聞世子忽堅辭不允,心中愁悶,染成一疾,暮熱朝涼,精力恍忽,半坐半眠,寢食俱廢。有詩為證:
春草醉春煙,深閨人獨眠。
桓王兵敗歸周,不堪其忿。便欲傳檄四方,共聲鄭寤生無王之罪。虢公林父諫曰:“王輕舉喪功,若傳檄四方,是自彰其敗也。諸侯自陳、衛、蔡三國而外,莫非鄭黨。征兵不至,徒為鄭笑。且鄭已遣祭足犒軍賠罪,可藉此赦免,開鄭改過之路。”桓王沉默。自此更不言鄭事。
祝聃等回軍,見鄭莊公曰:“臣已射王肩,周王膽落,正待追逐,活捉那廝。何故鳴金?”莊公曰:“本為天子不明,將德為怨,本日應敵,萬非得已。賴諸卿之力,社稷無隕足矣,何敢多求!依你說取迴天子,如何發落?即射王亦不成也。萬一重傷隕命,寡人有弑君之名矣!”祭足曰:“主公之言是也。今吾國兵威已立,料周王必當害怕。宜遣使問安,稍與殷勤,使知射肩,非出主公之意。”莊公曰:“此行非仲不成。”命備牛十二頭,羊百隻,粟芻之物共百餘車,連夜到周王營內。祭足叩首再三,口稱“極刑臣寤生,不忍社稷之隕,勒兵侵占。不料軍中不戒,有犯王躬。寤生不堪戰兢觳觫之至!謹遣陪臣足,待罪轅門,敬問無恙。不腆敝賦,聊充犒軍之用。惟天王憐而赦之!”桓王沉默,自有慚色。虢公林父從旁代答曰:“寤生既知其罪,當從寬宥,來使便可謝恩。”祭足再拜頓首而出,遍曆各營,俱問:“安否?”史官有詩歎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