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誌_第105章 伍員吹簫乞吳市專諸進炙刺王僚(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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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周景王崩。有嫡世子曰猛,次曰匄,長庶子曰朝。景王寵嬖朝,囑於大夫賓孟,欲更立世子之位,未行而崩。劉獻公摯亦卒,子劉卷字伯蚡嗣立。素與賓孟有隙,遂同單穆公旗殺賓孟,立世子猛,是為悼王。尹文公固、甘平公、召莊公奐,素附子朝,三家合兵,使大將南宮極率之以攻劉卷。卷出走揚,單旗奉王猛次於皇。子朝使其黨盻伐皇,盻敗死。晉頃公聞王室大亂,遣大夫籍談荀躒帥師納王於王城。尹固亦立子朝於京。未幾,王猛病卒,單旗劉卷複立其弟匄,是為敬王,居翟泉。周人呼匄為東王,朝為西王。二王相互攻殺,六年不決。召莊公奐卒,南宮極其天雷震死,民氣聳懼。晉大夫荀躒,複率諸侯之師,納敬王於成周,擒尹固,子朝兵潰。召奐之子嚚反攻子朝,朝出走楚,諸侯遂城成周而還。敬王以召嚚為反覆,與尹固同斬於市,周人快之。此是後話。

姬光召伍子胥,謂:“專諸已精其味矣,何故得近吳王?”員對曰:“夫鴻鵠以是不成製者,以羽翼在也。欲製鴻鵠,必先去其羽翼。吾聞公子慶忌,筋骨如鐵,萬夫莫當,手能接飛鳥,步能格猛獸,王僚得一慶忌,朝夕相隨,尚且難以脫手。況其母弟掩餘燭庸並握兵權,雖有擒龍搏虎之勇,鬼神不測之謀,安能濟事。公子欲除王僚,必先去此三子,然後大位可圖。不然,雖幸而成事,公子能安然在位乎?”光俯思半晌,恍然曰:“君言是也。且歸爾田,俟有閒隙,然後相議耳。”員乃辭去。

姬光素聞伍員智勇,故意收養他,聞先謁王僚,恐為僚所親用,心中微慍。乃往見王僚曰:“光聞楚之亡臣伍員,來奔我國,王覺得何如人?”僚曰:“賢並且孝。”光曰:“何故見之?”僚曰:“勇壯非常,與寡人籌策國事,無不中,是其賢也。念父兄之冤,未曾斯須忘報,乞師於寡人,是其孝也。”光曰:“王許以複仇乎?”僚曰:“寡人憐其情,已許之矣。”光諫曰:“萬乘之主,不為匹夫發兵。今吳楚搆兵已久,未見大勝。若為子胥發兵,是匹夫之恨,重於國恥也。勝則彼快其憤,不堪則我益其辱,必不成!”王僚覺得然,遂罷伐楚之議。伍員聞光之入諫,曰:“光方有內誌,未可說以外事也。”乃辭大夫之職不受。光複言於王僚曰:“子胥以王不肯發兵,辭職不受,有怨望之心,不成用之。”僚遂疏伍員,聽其辭去,但賜以陽山之田百畝。員與勝遂耕於陽山之野。姬光私往見之,饋以米粟布帛,問曰:“子出入吳楚之境,曾遇有才勇之士,略如子胥者乎?”員曰:“某何足道。所見有專諸者,真懦夫也!”光曰:“願因子胥得交於專先生。”員曰:“專諸去此不遠,當即召之,明旦可入謁也。”光曰:“既是才勇之士,某即當造請,豈敢召乎?”乃與伍員同車共載,直造專諸之家。專諸方在街坊磨刀,為人屠豕,見車馬紛繁,方欲走避。伍員在車上呼曰:“愚兄在此。”專諸倉猝停刀,候伍員下車相見。員指公子光曰:“此吳國長公子,慕吾弟豪傑,特來造見,弟不成辭。”專諸曰:“某閭巷小民,有何德能,敢煩台端。”遂揖公子光而進。篳門蓬戶,低頭而入。公子光先拜,致平生相慕之意。專諸答拜。光奉上金帛為贄,專諸固讓。伍員從旁力勸,方纔肯受。自此專諸遂投於公子光門下。光令人日饋粟肉,月給布帛,又不時存問其母。專諸甚感其意。一日,問光曰:“某村野小人,蒙公子豢養之恩,無覺得報。倘有調派,惟命是從。”光乃屏擺佈,述其欲刺王僚之意。專諸曰:“前王夷昧卒,其子分自當立,公子何名而欲害之?”光備言祖父遺命,以次相傳之故:“季劄既辭,宜歸適長。適長以後,即光之身也。僚安得為君哉?吾力弱不敷以圖大事,故欲藉助於有力者。”專諸曰:“何不使近臣安閒言於王側,陳前王之命,使其退位?何必私備劍士,以傷先王之德?”光曰:“僚貪而恃力,知進之利,不能讓步,若與之言,反生忌害。光與僚勢不兩立!”專諸奮然曰:“公子之言是也。但諸有老母在堂,未敢以死相許。”光曰:“吾亦知爾母老子幼,然非爾無與圖事者。苟成其事,君之子母,即吾子母也,自當經心哺育,豈敢有負於君哉?”專諸深思很久,對曰:“凡事輕舉無功,必圖萬全。夫魚在千仞之淵,而入漁人之手者,以香餌在也。欲刺王僚,必先投王之所好,乃能靠近其身。不知王所好安在?”光曰:“好味。”專諸曰:“味中何者最甘?”光曰:“尤好魚炙。”專諸曰:“某請暫辭。”公子光曰:“懦夫何往?”專諸曰:“某往學治味,庶可近吳王耳。”專諸遂往太湖學炙魚。凡三月,嘗其炙者,皆覺得美。然後複見姬光,光乃藏專諸於府中。髯翁有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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