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支著肘看著晏棲桐的神情從狼籍變得安寧而通俗，她悄悄抿著唇，唇色嫣紅，唇角彷彿另有一個淺淺的頰窩，不知能裝盛甚麼。桑梓看著，便想起中午與徒弟一同進膳時徒弟說的話。

“那很輕易做的。”晏棲桐無法道。

又聽到說晏棲桐因臉上的傷疤曾吞藥他殺，曹繡春便打斷她問道：“徒兒，你感覺看一小我，是當看她的貌，還是看她的心？”

那平話人當即彎下腰將碎銀收了，笑得更是兩眼變成一線：“蜜斯識貨得很。小人所講的那絕對是究竟，童叟無欺啊。”

聽到茶社兩個字，晏棲桐不由提起了些興趣,要曉得通訊不發財的時候,這茶社之類的處所就相稱於傳言集散地,並且稱得上是平話人的駐地。

桑梓帶她去的這個茶社矗在一街之頭,根基呈了半弧形。店門口有手搭布巾的小二殷勤號召,一見她們兩個女子走過來，便迎上前將她們請出來。

晏棲桐怔住，本來她那是偷著樂呢，可竟一點也看不出來在樂。有那樣的徒弟，想必桑梓的童年必然很悲慘。

桑梓暖和道：“方纔聽你講得非常出色，到處都是不為人知的秘事。一時獵奇，便來問問。”她順手放了點碎銀在桌角，“賞你的。”

晏棲桐便應道：“那也不如你頭頂的那朵花都雅。”

但他冇有再問下去，而是細心扣問她這幾年在山上的所得。

故，不管是哪家的酒館茶肆，不管是那裡來的江湖平話人，都能繪聲繪色地報告當年與當下，渾如曆曆親觀。

過了一會，店小二將那平話的男人帶了上來。

“可有人甘願死，也不要殘破了的臉。而若為了活命，叫你換個麵貌，你覺得如何？”

晏棲桐儘力地眨了幾下眼，眼皮乾澀。從內裡那大千天下裡低下頭，滿眼便是一杯暗香的茶水。茶碗不過掌心大小，卻也是茶的全部天下。而她的天下，又在那裡。

剛纔晏棲桐她們出去時，實在恰是剛講了一段，適逢她當時心不在焉，纔沒重視各桌群情的重點在那裡。

曹繡春並不曉得桑梓與夙命有友情，故一時有些驚奇。那日國師都藏在嗓子裡未曾說出的這兩個字，本來桑梓是曉得的。

桑梓本想要替晏棲桐辯論幾句，想著她被救過來後，已是死了那心，看淡了諸多事。不過桑梓還是忍了忍，未曾經曆的人，再說也體味不到此中的意味。徒弟最看不慣這類動不動就要尋死的人，那裡會耐煩聽呢。她隻得回道：“如何換？麵貌是不會竄改的，除非是整小我都換了。我便曉得有奪舍一術，若我死了，就是要生生取了人家性命來借屍還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