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中尉縱馬帶路,將馬車帶到了邊戍關隘。鎮山關原是兩山對峙，其口可守,以是在這裡建關。麵西是宏國的便叫鎮山關，穿過關隘，行於兩山之間；出東口，便是彥國的地界，其山便是朝陽關。

晏棲桐見她鵠立在那很久，上前替她攏了攏氅衣：“走吧。”

那小榻睡一小我長度都差一些，還得伸直些腳，兩小我如何得下。晏棲桐深知本身已是半醉，萬一像上回那樣再說些胡話可如何是好，便搖了點頭，從一旁抽出一床厚被裹在身上，背靠著榻，道：“你睡吧……我就這般……也行。”

交上通關文牒，守邊將士也不敢怠慢。這文牒並非淺顯百姓統統，當然例行查抄也還是要的。文牒中以桑梓之名，她雖早不在太病院任職，可天子那邊賜的金牌未收，以此身份過境，也無不成。在等候過關之時，桑梓與晏棲桐下了馬車，與齊中尉道彆。

桑梓全然忘了所謂寒意是何物，她掀了被子，移靠過來，悄悄將晏棲桐的頭枕在了本身腿上，免得榻沿硌得慌，又伸了手，緩緩地替她按摩著頭部。她曉得晏棲桐正難受著，固然不露陳跡，但正死力啞忍。

坐在馬車裡，若不開窗，天然不知身外天下。從鎮山關到朝陽關，隻不過半晌之間。陳大按例奉上通關文牒，彥國守關兵士細心查抄後放行，她們便正式進入了彥國。

牛肉太香酒太濃，夜色正醇。

“坐這邊些。”桑梓拉了她往本身身邊靠。

陳大鬆了一口氣，這總比真正的田野好些。他到茶水攤那邊買了兩碗暖茶，送到馬車裡。隨後又忙著引了火，燒起了一堆柴。

桑梓伏在榻上閉了閉眼，頭隻嗡嗡作響，仍然睡不著，便睜了眼眸，伸手壓住些被子，看到晏棲桐抬頭將頭擱在小榻上。她悄悄靠近了些，儘力睜大些眼，想要看個清楚細心。車中燭火昏黃，映照著晏棲桐的神采非常安寧，那睫毛倒是微微顫著，便是也冇有睡著。可她並冇有驚擾晏棲桐，她隻是再靠近些，幾近都要把投在那臉上的光芒給諱飾了去。換如許一個角度看她，桑梓仍然感覺這張麵孔美得驚人。那鼻梁直挺，紅唇飽滿，她真真天生是個鳳生相，現在卻委曲得要坐在車廂地板上，連睡都睡得不安閒。

桑梓她們的馬車裡還是酒香四溢，桑梓脫了鞋鑽進晏棲桐攏好的被籠裡，湯婆子還是熱的，但因著渾身酒燥，一時是不會感覺冷的。

晏棲桐終究抬起了手，她現在甚麼都忘了，眼睛裡也隻要一小方六合，這六合裡，隻要那一小我，那一張臉，那一張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