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排闥而入。陰暗漂泊的燈光裡,她全部身材都縮在帳影中,與暗中彷彿融為了一體,連呼吸都淺得不易發覺。
卿藍哭得梨花帶雨,冒死點頭,“在在,卿藍在呢……另有卿藍呢……”
很久,她點了點頭。
“嬤嬤你不是用心……用心不想走的吧……”
“娘娘,還是主子來吧……”
她指尖悄悄動了動,抬開端來看向卿藍,麵無神采,眼神浮泛。
他一身青衫,神清氣爽。
“卿藍……”
“在,卿藍在……”
“公主……”
卿藍看她這副模樣,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公主……你不能如許啊……錦嬤嬤會不放心的……可不能如許啊……”
“嬤嬤……你如何能忍心呢……”
“看來,阿梨比我要安然很多。”
她隻望著床上的人,冇理他。
“好啊,想聽甚麼?”
“孃舅,你會操琴嗎?”他冇想到她會問這個,卻也坦白地點了點頭。
“歸去今後,孃舅可否為我操琴一曲?”
她慘白的素麵被榮榮火光染上了紅色,素淨而淒美。
“阿梨可還記得,昨日我與你說的話?”
“我返來了,嬤嬤,你不是在等我嗎,是不是又要怪我冇有端方……”
他也循著她的視野望去,隔著昏黃的窗紗,隻能看到燈柱上騰躍的燈火,屋裡的統統皆是看不逼真。
“嬤嬤,他們不是說……如果故意願未了……會……會作繭自縛……不能拜彆嗎……”
“明顯難過,卻假裝不難過,到底是哄人,還是騙己呢?”
而他,就是心神不寧的阿誰。
“我隻是笨,不懂的事情太多,隻能用最簡樸直接的體例來處理題目,昨日我不懂孃舅說那番話的企圖,隻隨便聽聽,感覺孃舅你學問高,本日曉得了,才感覺你用心良苦,我卻不得不孤負孃舅了。”
“卿藍……”
“卿藍啊……”
“跟我歸去。”
“我如果當初拿紙記下……現在不曉得會有多少筆賬了……”
“跟我歸去。”
“我來吧。”她伸手去接他的火把。
卿藍伸開薄弱的雙臂,將她的身材擁入懷中,用顫栗的手不斷地捋著她的背。
他不說話。
“卿藍啊……”她又喚了一聲,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著。
卿藍見她神采木訥,不由得一驚,謹慎翼翼地攀上她的袖子,問:“公主,你冇事吧?”
“她還在內裡?”卿藍剛一出門,就看到聽身後有人說話。
“在,卿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