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文士名叫劉林宗,而白衣秀士則叫楊林子,都是淺顯人的名字(這個期間士人多是單字名,帶之的雙字名則是家中信奉天師道,如王羲之等,草民商賈才用雙字名,就是劉裕這個低等士人,也是單字名),而其他的幾個主子,則都是跟著兩個仆人姓,腰牌是在廣陵的建武將軍府開的,下有標記,絕非作偽。
白衣秀士一邊起家下船,一邊笑道:“也罷,這回權當陪兄台到此一遊好了,我倒是想看看,這個京口的酒,究竟有何妙處。”
青衣文士也早就重視到了劉裕,剛纔在白衣秀士吃蟹殼的時候,他就一向在高低打量著這個熊虎一樣的懦夫,微微地撚鬚點頭,看到劉裕走上前來,他雅然一笑:“這位懦夫,有何指教?”
徐羨之點了點頭:“不過,那姓孟的不是說,前麵有朱紫來嗎?”
“不過,看起來孟昶不是那種北方世家。若真的是有北方世家前來,隻怕也會是先去廣陵城見官,這些人是鎮守廣陵的謝將軍要派員護送的,哪會讓他們自已來找刺史呢。”
青衣文士微微一笑:“阿寧,當年桓宣武(東晉的大權臣桓溫,身後諡號宣武)說的好啊,京口酒可飲,兵可用,其間妙處,又豈止這江中甘旨呢?”
白袍秀士每吃一口蟹黃,都會有邊上的另一個仆人奉上一竹筒淨水,他嗽了嗽口,轉頭吐進了左邊的仆人捧著的阿誰唾壺當中,持續去吃下一口。
而前麵的一人,則是一身白袍,四十許人,彆人都已經下了船,他還留在船艙裡,坐在胡床(當代坐具,近似當代的板凳)之上。
白衣秀士的神采一沉,有些不歡暢地說道:“你看我等的模樣,也要查路引?”
“以是,他把這檀憑之頂到了前麵。如果這三家人真的給安設下來,隻怕檀憑之和魏詠之會參軍,而這孟昶,則會張望。”
劉裕很天然地拿過了袋子裡的一塊果脯,塞進了嘴裡,一邊嚼一邊說道:“不過孟昶的氣度不如何寬廣。此人很有本領,但彷彿不想那麼快地顯現本身的才調。或者說,現在是國度用人,需求征兵之時,可孟昶卻不想這麼快給盯上參軍。”
一艘渡船已過江中,順著勁吹的江風,一個明朗放歌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劉裕與劉穆之的耳中:“得酒滿船數百斛,四時甘味置兩端,右手持酒爵,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