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歎了口氣,神采變得黯然起來:“當年你我都是鄉間少年,作為士人後輩,肯和我一起玩耍的,也就你和瘦子了。從小到大,也隻要你們兩個,不會跟那些鄉間頑童一起叫我的奶名。冇想到十幾年不見,你竟然成了初級天師教眾。”
一個明朗的聲音從孫恩的背後響起:“大祭酒,這隻怕怪不得劉裡正,畢竟當年盧大祭酒(盧悚)在這裡起兵謀反,害了很多京口的鄉親,不但劉裡正一人,其他的京口公眾,到現在也對神教冇法放心,還請您瞭解。”
劉裕微微一笑,拱手施禮道:“那真的是恭喜盧兄了。祝你在天師道中一帆風順,平步青雲。”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邊上傳來:“我家教主在來京口前,有過朝廷的特旨,為了庇護教主,答應其帶一百弟子武裝保護,叨教這位施主,有甚麼疑問嗎?”
這個盧循乃是盧悚的侄子,也是北方的範陽盧氏的一支,當年盧家舉族南下,卻因為過江太晚,先祖盧湛(跟當年在北方抵當胡人的大豪傑劉琨是存亡兄弟)又曾在被俘後退隱過胡人建立的趙國,是以盧家被視為低等士族,不得高官。
而他的聲音當中,也是透出一股子恨意:“豈止是過節,我每天用飯睡覺的時候,就想著如何才氣把姓劉的也敲下兩顆門牙,以解我徐道覆的心頭之恨!”
這個巨漢哈哈一笑:“不打緊,老熟人了,劉寄奴,還記得徐家三郎否?”
盧循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想不到事隔多年,你還能記得我。當年我盧家闖了大禍以後,孫教主奉了師命雲遊於此,帶走了起事的眾家道友未成年的子侄,而我分開的阿誰早晨,你還來送了我一隻小木馬呢。”
與普通的持劍弟子分歧,這個持劍弟子的劍是背在背後的,對著劉裕微微一笑,一個頓首禮:“劉裡正,能夠你已經忘了我了,我姓盧,叫盧循。”
他轉而對著孫恩說道:“孫祭酒,這位就是我明天早晨跟您說過的劉裕劉裡正,明天早晨就是他仗義脫手,打跑了刁弘,救下了我們的。”
盧循笑道:“孫師兄當年就是教主的首席持劍弟子,我這技藝和道法,有一大半都是孫師兄代師傳授的呢。”
孫恩點了點頭,語氣有所和緩:“不錯,在我天師道中,教主的保護,也是他的親傳弟子,從小在教主身邊,學習道法與劍術,成年以後,四周傳道,有所進獻者,則升為各地的祭酒、大祭酒。”
這個為首的道人端倪清秀,一縷玄色的長鬚及胸,倒是冇有多少仙風道骨的風采,眉宇之間,透出一絲難言的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