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令宣已完整復甦,瞥見祖母來了曉得救星到了,從椅子上滾落到地上爬到祖母身邊,直挺挺跪著,泣不成聲道:“奶奶……孫兒當時六神無主!手腳不聽使喚,聽到令彤喊叫,孃親便命我捂住她的嘴,她卻又踢又鬨,孫兒嚇得魂飛魄散!孃親隻好用棒棰把她敲昏了……那景象,若不幫孃親是孫兒不孝!若幫了孃親孫兒則是不義,孝義實難分身!是以,孫兒,孫兒就大亂了分寸顧此失彼……”
“我還算不算這家裡的人哪?”
“稍安勿躁,現在是大爺在當家,你我都老了,讓兒孫本身做主罷!”
“帶她下去吧!”郭祥楷轉臉不看她,畢竟寵嬖了她十五年,畢竟心中不忍。當年定州大水,哀鴻避禍餓殍遍野,他去賑災之途中,在驛道邊現奄奄一息的緬娘,就動了憐憫之心給了一口吃食,竟然救活了她,送她川資讓她回籍,她卻不肯,說要跟著他為他洗衣餵馬打掃的甚麼都能做,祥楷見她勤謹又聰明,略清算清算後竟清秀可兒,便動了心將她帶回府裡,收作了二房,多年來服侍他也算經心,畢竟另有幾分恩典在。
郭祥楷正色道:“即便令宣是受緬娘之調撥而行凶,但他確切用棉被悶死了令彤,且不說令彤為其幼妹,即便是路人也不能下此毒手!此乃歹意殺人,怎可輕縱?”
“秀琛……坐下說!”
“兒子忸捏……”
“不好!攔住她!”大老爺鏗然出聲已然遲了,隻見緬娘似離弦之箭般奔出大廳直至院中,世人覺悟過來都追了出去,慌亂當中,隻聽得“嘭”的一聲悶響,月光下一看不由得觸目驚心,緬娘已躺在地上,頭上血流如注,院中那塊鬆鶴延年大石壁上鮮明一灘血跡!
“那,彩珠和璦寧呢?”大太太和璦寧對視了一下,也來到老太太麵前,老太太各握住她們的一隻手道:“並非我偏疼令宣,令尚啊,也是我的心頭肉!他是侯府的長孫,秉承家屬的爵位,我怎敢不奇怪他?他脾氣平和慎重,是十個孩子的榜樣,有這個長兄,我啊,放心!”
“令宣呢,也是個聰明孩子,也可謂孝敬,令尚將來也需求這麼一個幫手,本身的兄弟總比那外人強些!此次他是犯了錯,但也不能不教而誅不是?以是啊,讓他今兒當著大師的麵認個錯,個誓,包管今後像令尚那樣孝敬長輩和睦手足,你們看如何?”
她舉著雙手道:“且慢!我自會走……先容我拜彆!”現在淚已流乾,麵白如紙,眼中無波無瀾。她取下腰間的玉佩,交給令宣:“娘對不起你,從你投胎在孃的肚子裡,就虧欠你了……今後的日子,好好照顧本身,孝敬爺爺奶奶和老爺,將來好好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