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當年突入他家的一名紅衛兵,也就是趙紅兵的表姐回想說:當時瞥見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手持一根扁擔衝了出來,隻見這男人渾身赤條條,隻穿一條紅色的三角褲衩,這個三角褲衩底子遮不住他那胯下之物,非常性感。
誰都不會想到,此次久彆相逢的握手完整竄改了這兩個年青人的運氣。
一貫與報酬善的二狗,之以是罕見地對高中同窗說出了“滾”字,是因為,在他的言語中,二狗冇有聽出一點點對美國炸我駐南聯盟大使館的氣憤,從他的眼神中,二狗也冇有讀到一絲對客死他鄉的三名同胞的憐憫,更冇有從他手舞足蹈的辭吐中,看出哪怕一分一厘對此事的哀思。
當時二狗還拉住一個笑得最歡、喊得最響的男孩子問:“同窗,此次是因為甚麼遊行啊?是因為有人又去參拜靖國神社了還是……”該同窗支吾半天,竟冇法答覆二狗的題目。二狗的心沉到了穀底。二狗信賴遊行的人群中有很多愛國且有思惟的同窗,並且敬佩他們。但從心底,二狗鄙夷那些在遊行步隊中打著愛國的燈號以插手這昌大的集會為目標的人。或許,他們隻是想“趕集”罷了。
朝陽升起,一縷陽光照在張嶽爸爸那隻穿戴一條紅色三角褲衩的瘦骨嶙峋的身材上,暖暖的。
“……”
“滾!”張嶽爸爸吼。
厥後二狗又曉得,張嶽家可謂“地痞世家”。張嶽的爺爺在20世紀3、四十年代,是縱橫本地及周邊幾市的聞名匪賊,匪號“鎮東洋”,意義就是壓住小日本。當年他打著抗日救國的燈號到處掠取,部下長年百十來號人,見到日本鬼子就搶日本鬼子,見到地主就搶地主,見到匪賊就搶匪賊,完整冇端方冇章法。固然見誰搶誰,但還是有特彆對待的――對同胞他們根基是隻搶不殺,對日本鬼子是搶完再殺,以後還把鬼子的頭割下來示眾。當時,我們這裡屬於偽滿洲國的地盤,每個州裡都會有幾個日本兵扼守,但凡是不會超越10個,幾個日本鬼子如何會是百十來號如狼似虎的匪賊的敵手?日本鬼子是真怕他,“鎮東洋”這外號來得一點都不含混。“鎮東洋”行跡飄忽不定,誰也何如不了他。
6年今後的2005年,在上海群眾廣場鄰近延安東路的天橋上,加了一宿夜班籌辦回家的二狗,又親眼所見一群嬉皮笑容地舉著“抵抗日貨”的大橫幅遊街的門生。看到他們瀰漫著鎮靜與衝動的臉龐上那浮泛的眼睛,聽著他們喊著彷彿中國已經征服了全天下一樣歡暢的“抵抗日貨”的標語聲,二狗實在冇法跟著鎮靜起來,反而心中感到一陣又一陣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