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驚怖氣象當中,寇歌強行收斂心神,閉目內觀,好久以後,心外狂躁亂象這才終究垂垂沉寂,突變茫茫無邊暗淡。又過一陣,寇歌漸覺胸腹當中生出兩道清流,一青一紫,青者委宛迴旋,如同一隻神鳥青雀,紫者狀似應龍,霸道橫行。青雀與應龍相互纏繞高漲,越轉越快,驀地間颯地一下彙成一股,直衝寇歌左掌,轉刹時蹤跡全無。
正在定神之時,又見營帳門口有人悄悄挑簾而入,來人徑直走到寇歌床邊拍了拍他,本來是四哥寇常軒。悄悄起家隨四哥出了營帳,卻又瞥見九哥寇騰空也在門口等著。
夢裡亂軍叢中寇歌四周衝殺,苦苦尋覓卻又遍尋不得,焦心無法至極之時,俄然天涯滴下一滴清冷,正落頂心。
而那專吃死屍,常跟從戎武黑甲軍四周遷徙的鐵羽黑鴉,也垂垂變得平常可見了。
四哥也慢悠悠上了馬介麵,“小十三啥性子你還不曉得,我不早和你說了?”
寇歌又是一提馬韁,那馬嘩啦啦四蹄翻飛搶先奔出,他轉頭歡聲叫道,“當然怕!必須怕!可冇把我嚇死!”
九哥寇騰空用力一提馬韁,那匹高頭大馬嘯鳴一聲人立而起。寇騰空舉頭說,“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可不信!怕他何為麼!”
拍拍寇歌肩膀,寇常軒展顏光輝一笑,問道,“十三,本年的收成如何?地裡的活還忙的過來吧?”
“爹不讓你去啊。”四哥慢吞吞用心拖長調子,斜眼瞥著寇歌神采漸轉失落,這才又接著說,“不過我問爹,是不是怕咱哥仨一齊丟在外頭。爹聽完笑笑,也就應了。你瞧,這不把馬都給你牽來了。”
寇歌少年心急,一提韁繩就已經躍馬欲出,可心中動機一轉,他又帶馬迴旋扭頭問,“四哥九哥,前幾天九伯說的那些話,你倆信還是不信?怕不怕?”
寇常軒眯起眼睛,點頭說,“現在顧不得太多了,寄父調派我們兩個出去策應醜虎,我就跟寄父說,不如也帶咱家的小地主出去曆練曆練。”
冇等寇歌搭腔,四哥卻扭頭又對九哥寇騰空一本端莊地說,“此乃舍弟,大地主是也。家有良田千頃,存糧萬斛。此次我們軍糧吃緊,全要仰仗我們這個弟弟慷慨援助。老九,你可要好好湊趣我們小十三啊!”
西陵國力已經被榨得乾清乾淨,官方不是一點少壯兵源都冇有,但國無賦稅,難招義勇,征兵帖子一張官方男丁就四散離家逃開避禍,而官府就連強抓兵夫的人力都尋不出。
冇想到半夜招他出來見麵的第一句話,四哥就拿宮九伯說寇歌射中必定做農夫的掌觀紋讖語打趣,寇歌臉上不由微微一熱。